她暗暗垂下眼瞼,憑什麼,憑什麼隻有林芸那個賤人能讓他在意?她堂堂韶陽郡主,哪裏比不上她?
從前她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因為那個孩子,但如今孩子都沒了,為什麼他的目光還是不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她不願再想下去,更不願讓北堂冥看見她此刻因為嫉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龐,便低下頭來,微微一福身子,盡量放平聲線道:“臣妾告退。”
而後在北堂冥閉目養神的默許中帶著婢女離開了,出了北堂冥的院子後,她眼中的陰霾這才完全露了出來,直叫人心驚。
但想著這裏人多眼雜,她也是個愛惜羽毛的人,於是便收斂了一身的戾氣,轉而溫溫和和地前行。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她才暴露本性了起來,本就惱怒憋了一路更是大動肝火,哪怕是再精致的妝容都無法掩蓋她內心的醜惡,心中更是苦澀晦暗的緊。
半個時辰後,院子裏已是一片狼藉,侍候的下人更是叫苦不迭。
薛姒音這才發泄得差不多了,坐在靠椅上喝著茶,她把玩著茶杯緩了口氣後便又笑道:“再怎麼討了他的歡心,還不是敗在了我的手下?”
這樣想著,方才力竭了的身體好似緩過勁兒來了,精神也好了許多,心裏舒坦了一般。
“來日方長——”她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頓了頓,“遲早有一天,他會是我的!”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心裏卻還是扭曲得很。
這廂薛姒音離開後,北堂冥方才強撐著起身坐臥著。
他隻身著一件裏衣,望著房梁有些出神。臉色帶著些病態的蒼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場病在他們這個時代讓人有些煩惱和害怕,怕的便是一病不起,鬱鬱而終,在床榻上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北堂冥因為舊疾是氣急攻心引發的,所以究根結底,即使是能清毒,也存在一部分心病,這部分自然得心藥醫,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大好。
隻是他的心藥,如今在哪裏呢?北堂冥有些無奈地想著。
他叫來李明越,微微闔眸,向他吩咐道:“檢查一下薛姒音送來的藥材。”
他直接叫著她的名諱,似是不太願意承認她的身份,畢竟在他心中,他的妻子,乃至後院中,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
想起林芸來,他的眼中不由帶了些柔情,轉念一想起如今他卻不知她身在何方,與她天各一方,便有些神傷。他眼中閃著絲絲縷縷隱晦不明的神色,讓人頗有些捉摸不透。
李明越恭敬地應聲道:“是。”
等李明越除出房間後,北堂冥才又躺下身來,全程鎮定自若的好似舊疾複發的不是他一般。
李明越回來的很快,進屋後他便稟報道:“藥材無毒。”
自此因為北堂冥沉吟了一會兒,兩人也就無話了,他們靜默了一會兒後北堂冥目光閃了閃,帶著些許糾結的開了口:“留著吧。”卻沒有說要用,想來還是有些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