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擺蕩的忠義
從竹林到客棧回去的那條路並不長,但秦裂走得卻恍如隔世,今晚帶給秦裂的震撼太多了。
阮淺說,不管秦哥哥做什麼選擇,我都會站在你的身旁,生死不棄。
一般是對涵虛城,是所謂的大義,一邊是江葉城主,是小義。大義與小義往往隻取決於自己內心的感受。
換做以前,秦裂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江葉城主,但是,隻有當事情真正的發生,才會明白,其中的選擇是多麼的艱難。
如果有一天,你一直視為父親的人,是一個謀朝篡位的野心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一直希望平複的戰亂,就是你所忠誠的人,而挑起的紛爭。
當事與願違,如若是你,你會如何抉擇?
秦裂對老人說,他隻是一介凡人,企及不到那些大義。其實這隻是自欺欺人,秦裂的內心在掙紮,在大義與小義之間搖擺不定,但他還是選擇了站在江葉城主那邊。
就當一切都隻是夢吧,就當那個老人胡言亂語吧。有時候,不去正視事實,往往會對自己好的多。
秦裂的心就像被積雪覆蓋的山原。
冬夜裏的風有種徹骨的寒冷。秦裂和阮淺回到客棧的時候,徐岸正挑燈下棋,圍棋的棋盤四四方方的擺在桌子上,卻是他自己的左手與右手博弈。
此時已經很晚了,徐岸還留在這裏。
秦裂道:“你還沒走嗎?”
徐岸道:“我在等你回來。”
漫漫長夜,必不會無緣無故的等著一個人回來的。
秦裂沒有多言,今晚的心有些累了,也多了一些厭倦,厭倦這些無休止的殺戮,厭倦這落落浮生的淋漓仇恨。
轉身走上樓去,秦裂和阮淺已經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客房,該是入睡的時候了。
秦裂躺在自己的床上,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有人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池,那裏是自己夢想的國度,可惜囂張跋扈的穿梭在夢幻的每一個角落,當有人累了的時候,就會把自己藏在裏麵,不出去看城外的飛雪遼闊,看遠方的冰原永凍。
秦裂似乎聽到了客棧外風吹過的聲音,罡風肆意的穿梭在街道的一角。
秦裂靜靜的聆聽,仿佛此順,時間已經靜止了。
徐岸的棋盤還沒有下完,左手與右手之間已經是僵局了,他思慮萬千,最後還是決定上樓去找秦裂。
於是秦裂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秦裂起身去開門,便看見了徐岸一張同樣疲倦的臉,這個江湖恩仇已經足夠劬勞一個人的精力。
“我能進去坐一坐嗎?”徐岸望著客房裏的那把椅子,那裏剛好缺少一個人,一個夜晚談心事的人。
“可以。”秦裂已經料到徐岸會來找自己的。
從昨天晚上出發時他說過的那番話,和今天在客棧之中的怪異,都足夠說明他有心事,或許還是跟自己同樣的心事。
徐岸在椅子上坐下,秦裂走在床頭,也坐了下來,與徐岸對立。
秦裂道:“這麼晚了,你不回去,就不怕鳳凰察覺到什麼,而對你起疑心嗎?”
徐岸淡笑道:“不會,鳳凰是信任我的,不是嗎?而起鳳凰也是人,她也沒那麼神通廣大,她不會知道的。”
秦裂道:“你不是擔心鳳凰會不會知道,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那件事吧。”
徐岸笑道:“什麼事?”
秦裂默然,徐岸也不說話,就這樣過了許久,兩個人將自己的心事都埋藏了起來,然而雙方又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