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就算自己跟了他這麼多年，也不能準確地判斷出他的情緒是什麼。
所以今天他跟曲向晚吵架的時候，自己也是有些驚到了。
他確實沒有見過這樣的季鯉封。
在短短的時間內，季鯉封的情緒變化得太多了，讓他有些跟不上節奏。
所以麵對突然變得頹廢的季鯉封，易千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沉默著聽下去。
“朕登基這麼多年，每日每夜都在告誡自己要做個好皇帝。這並不僅僅是因為先皇的囑咐，也是因為朕曾經答應過西子卿，朕要做一個好皇帝，要有一顆包容的心，要讓所有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所以朕很多時候，在外人看來都很寬容，甚至是縱容。朕隻是以為，如果朕這樣對待大臣了，那麼大臣們也會這樣對待百姓們。”季鯉封輕輕地說著，也不知道是在跟易千息傾訴，還是自己在喃喃自語。
“沒用的，皇上，那些大臣們根本就不領情，人性都是很賤的，有時候你對他們越嚴厲，他們反倒越尊敬你，要是你對他們很好，他們反而看不起你。”易千息也想到了自己以前在江湖中漂的時候，也曾經付出過真心，想要換來別人的真心，但是往往到了最後，自己是受傷最重的那個人。
其實易千息說的這些道理，季鯉封都懂。
但是他每天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這群大臣，內心最深處還是不忍的。
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跟著新皇打江山的，如果沒有他們，季氏皇朝不可能統治這麼多年。他們也算是功臣，隻是後來安穩的生活改變了他們，他們變得貪婪，變得尖銳，變得開始動各種小心思。
最後，他們便變成了今天這副樣子。
“皇上，雖然晚妃的有些想法有些幼稚，但是晚妃說的不能放縱大臣們是對的。雖然不知道皇上如何看待晚妃的這些意見，但是我覺得晚妃真的很聰明。她的聰明沒有用在後宮的你爭我奪上，卻願意用在為百姓著想上。不能不誇她是位與眾不同的女子。所以皇上以後不妨多聽聽晚妃的意見。”易千息見季鯉封陷在自己的情緒裏，不想他太低落，便主動轉移了話題。
季鯉封沒有說話。
曲向晚的很多想法確實都很超前，甚至比很多謀士都要厲害。
所以他也很想要好好地寵愛她。
但是有時候，她卻又是那麼地尖銳刻薄，一張櫻桃小嘴卻能不斷地吐出惡毒的話來。
刺得他心裏直發痛。
所以他很多時候都想捉她到自己的麵前來，問問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叫他這麼又愛又恨的。
看到季鯉封陷入了沉思，易千息也不好逼他太緊。
他作為一國之君，讓他焦頭爛額的事情真的很多。
現在，就讓他好好地想一想吧。
所以易千息悄悄地退下了。
而季鯉封在易千息走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一種寂寞和悲傷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跟曲向晚吵一架，現在易千息又走了，他的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莫名其妙地寂寞感來。
所以他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子卿，你在嗎？”一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季鯉封突然向自己的四周看了幾眼。
曲向晚不是說西子卿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嗎？
那麼現在她也在嗎？
如果她在的話，會聽見自己在說什麼嗎？
季鯉封雖然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好傻，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子卿，你一定在的吧。現在也就隻有你會默默地陪著朕了吧。”
季鯉封一邊說著一邊苦笑了一聲。
“其實百姓過得不好，大臣們囂張跋扈，最傷心的人便是朕。朕比任何人都希望璃國能成為一個強國，朕做夢都希望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這些年來，如果你真的一直在朕的身邊的話，你一定知道朕是多努力的對吧，曲向晚，曲向晚這個女人，竟然敢那麼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