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平白打了一個耳光的童真真,壓下委屈,問道,“奶奶,你為什麼?”
“為什麼?”剛才的那一巴掌,君老太太使了死勁,此時喘得厲害。過了好一會,她才能完整地吼出話來,“為了小陽。你這個掃把星,是你害死了他!”
君老太太怎麼知道了?君家上下,不是口風一致地瞞著君老太太,說秦向陽調入外地了嗎?
童真真皺起了眉頭。這時,她注意到淩心恬的惶恐眼神。她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想法。
“怎麼?沒話可說了?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君老太太的戰鬥力又上來了,伸長了胳膊,手指都快指到了童真真的鼻尖。
現怎麼辦?麵對君老太太的指責,她根本就沒有反駁的話。因為句句是實。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頭。也許在她的心裏,有人替小陽子責備自己,痛打自己,她才能讓心裏的愧疚略微減輕一點。
可是,她並沒有等來君老太太的第二個耳光。
“老太太,你怎麼了?怎麼了?”淩心恬驚慌的聲音。
她猛得抬起頭來,吃驚地發現君老太太抓緊了胸前的衣襟,像一條被擱淺的魚一樣,張張合合著嘴,臉色變得鐵青。
“這是怎麼了?”她上前一步,幫淩心恬扶住了君老太太。因為淩心恬是護理,所以她隻能問對方。
“她她她,可能是心髒病發了。”淩心恬話都說不齊了。
“藥呢?”她焦急地問。
淩心恬像是蒙了,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了。
真是沒用。她白了一眼淩心恬,“快,我們扶老太太坐進去。我打120去。”
那時的淩心恬就像一個白癡,隻會聽她擺布。當時,她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護理專業的淩心恬會手足無措呢?
事後,她才發現自己太傻。那分明是淩心恬在裝。
可惜,當年的她,卻忽略了所有的疑點。
當時,她和淩心恬把君老太太扶到了沙發上。她先是打了120,然後摸遍了君老太太的身上,終於摸出了一個藥瓶。
當她看到瓶子上貼著“速效救心丸”時,真想高呼“哈利路亞”。
她急忙倒出了藥,給君老太太塞了下去。
可是,君老太太卻沒有緩過來。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君老太太慢慢地沒了動靜,死不瞑目地躺在沙發上。
這是怎麼回事?她隻記得自己傻了,眼淚卻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的確,君老太太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自己,一直挑剔自己,甚至是打壓自己。可是,她沒有想過,會無能為力地看著君老太太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最後,120來了,拉走了君老太太的屍體。
有點發傻的她,木木地上了救護車,陪在君老太太的邊上,陪著對方,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是錯覺嗎?她那時還是查覺到了淩心恬的怪異。為什麼,人死了,淩心恬卻在笑?
隻是,當時的她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一個問題。因為君家的人很快地就到了。
又因為淩心恬的語蔫不詳,君家人把君老太太的死全部歸結為是她氣死的。
那一刻,她被世界拋棄了。
文心,姑姑,左茉莉像瘋了一樣,廝打她,抓撓她。她們發泄的不僅僅是失去君老太太的怒火,更多的是她們心裏的怨氣吧。
彼時的她,隻是抱著自己的頭,任她們發泄。
君家的男人,在這一時刻,好像集體失語了。
而這時君冷澈仍在遙遠的帝都,根本就不可能保護她。
最後,是達維和茱麗跑來,把她從被欺負的境地給拯救了。
茱麗氣得與君家的女人大幹了一場。
君家的人被茱麗不怕死的樣子給嚇到了。
君司令這才發話,讓君家人退開。
“親親,你傻了,怎麼就任她們欺負你?!”回到家,達維心疼地給她消毒傷口。
茱麗則叉著腰,氣憤不平地說,“真真,明明是君老太太上門來罵你,她才會心髒病發的。他們家怎麼可以怪你呢?太過分了?!”
麵對朋友的力挺,她很感激。
達維歎了一口氣,“親親,秦向陽的死,你不能一直都怪罪在自己頭上。我想,他在天上,也會不開心的。因為他一定是希望你可以過得開心,所以才會不惜一切地救你。你怎麼可以辜負他呢?”
是啊,自己怎麼可以一直沉淪下去,那樣怎麼對得起小陽子呢?就是在那一刻,她才算真正地從秦向陽的死裏振作了起來。
可是,趕回來的君冷澈卻又給她一個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