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說到這裏哽咽住，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已經有些濕潤了。
他抬起一隻幹枯的手，輕輕抹掉眼角的眼淚，繼續說道：“你說會陪著我到老，等到兒女長大了，我們就到處去……”
老爺爺再次哽咽住，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錢滿滿，再次發現老奶奶黯淡的眼神，好似恢複點光彩。
還沒等老爺爺再次開口說話，隻見老奶奶原本一眨不眨的眼睛，忽地眨巴了下。
“動……動了。”錢滿滿輕聲說道，目光緊緊地盯著老奶奶。
哽咽的老爺爺抬頭看她一眼，接著收回視線，並不知道她是在說自己的老伴眨眼睛了。
“唉……等著孩子長大了，又想等著孫兒長大，如今想要實現這些的時候，你卻變成了這樣……”老爺爺長長的歎息一聲。
原本坐在一旁的老爺爺，站了起來，想要推著老伴回去了。
“等等，她動了，我剛才看到她眨眼睛了。”錢滿滿出聲說道。
老爺爺愕然地呆愣在原地，看她一眼後，立刻來到老伴的跟前半蹲著。
隻見老伴依舊是剛才的模樣，還以為是小姑娘想要安慰自己，頓時失望的垂下了眼眸，輕輕的握著老伴滿是溝壑的枯瘦雙手。
老奶奶一瞬不瞬的眼睛，突然又動了一下，接著眨了好幾下。
“動！動了！還眨了好幾下眼睛！”錢滿滿非常的激動，嘴角噙著笑意，興奮地抬頭看向他，“是吧？你也看到了吧？”
封天旭依舊是麵無表情，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隻是並沒有用語言回應她。
老爺爺猛地抬頭看去，隻見老伴的眼球在慢慢的轉動，這是從她突發急病到現在從未有過的舉動。
“真動了！你是不是聽到我說的話了？是嗎？”老爺爺激動的說道，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卻不敢加重力道。
老奶奶沒有回答他，恢複了些神采的雙眸，微微的垂下，看向眼前半蹲著的人。
盯著許久了之後，老奶奶的嘴巴張了張，卻是發不出聲音來，最後隻能輕輕的點頭，嘴角微微的上揚起一抹弧度。
“你……終於……”老爺爺的眼淚啪嗒地流下來，語氣哽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坐在輪椅上的錢滿滿，不敢動半分，就害怕驚嚇到了好不容易有了感覺的老奶奶，而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仿佛也跟識趣，皆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在老爺爺忍不住流出眼淚後，隻見老奶奶的神色閃過一絲的心疼，枯瘦的雙手動了動，她舉起了顫顫巍巍的手，動作很輕很慢。
從舉起到撫上老爺爺的麵龐，仿似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可能是剛恢複不久，她舉起的手並不能準確的抹掉他的眼淚，在努力了幾下後，才終於能夠明確的輕輕擦掉他的眼淚。
老爺爺也沒有阻止她，任由她從舉起到抹掉眼淚的舉動，隻是眼睛緊緊的盯著她，裏麵藏著的是一種內斂的深情，是沉澱了幾十年的深厚感情。
光是擦掉他臉上兩旁的淚水就花去了很長的時間，老奶奶的喉嚨上下動了動，她的嘴巴翕動，好不容易才發出了聲音來，卻含糊不清，讓人無法分辨清楚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