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覺身上一暖,連之然回頭就看到倪紹為她蓋上了一個毯子。
“累了就休息會。”倪紹溫柔的聲音從一而終都沒有變過。
連之然點了點頭,將倪紹摁回他的位子,才看著艙外的景色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剛剛她還在和慕容傲吻別,這會,她就坐在飛機裏麵,一點一點的遠離這裏。
上一次,她是帶著恨離開的,而這一次她帶著滿滿的愛和滿滿的痛。
從此兩相隔,從此陌路人。
許是真的哭累了,含著最美麗的夢,連之然慢慢的睡了過去。
轉眼,已經是一個秋冬,四月份的天氣,有些潮潮的,也有些濕濕的,美國的四月像中國一樣也是大地開始回暖,在萬物複蘇的天地間,一切都在躍躍欲試的生長,浮動著氤氳的氣息。
四月是踏青的季節;四月是一年中的春天;四月是一年中最正規的季節,一如初戀般轉瞬即逝。
四月也是下雨的季節,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接連下了好幾天了。
一個中國式的平房建築在鄉野中顯得不是那樣突兀,院落中,一個清秀的身影坐在屋外,清涼的小雨順著屋簷滴落下來,在半空中遇到了一個纖細白皙的手,親吻著她的青蔥玉指落在地上,砸了一個小坑。
順著青蔥玉指看去,連之然有些憂鬱的看著天空,天空有些沉悶,灰壓壓的一片雲彩,壓抑的人心中無比煩躁,而連之然卻是微微笑著。
輕柔的暖風吹動連之然的發絲,輕揚,濃重的憂傷在這個雨季更加濃重。
突然想起了林徽因的詩《你是人間四月天》。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
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然然……”一個溫潤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連之然的思路,連之然收起自己的落寞,轉而換上了一臉笑容。
“怎麼這樣開心?”連之然站起來,扶著倪紹坐下。
“然然,找到合適的骨髓了。”倪紹開心的樣子依舊掩飾不了他的臉色的蒼白。
自從倪紹帶著她來到了美國,除了陪倪紹去醫院,她就是呆在這個小房間裏麵,倪紹懷疑再過不久,她就不知道該怎樣與人交流了。可是,連之然不想出門,不想見人,更不想知道外界的任何消息。
“真的嗎?”連之然一陣激動,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的興奮。
倪紹卻是突然黯淡了眼眸:“然然,如果我的病好了,你就要離開我嗎?”
連之然一怔,卻是還沒有想那麼多,因為倪紹的病,連之然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離開倪紹,現在……
“我燉了雞湯,給你端過來。”連之然回避了這個問題,匆匆的逃離了。
當她的心已經滿滿的被另一個人占滿了之後,就再也容不下另一個男人。
“然然……”倪紹卻並不像放過這個問題,拉住了連之然想要逃離的身子:“回答我好嗎?”
這幾個月來,倪紹對連之然是極盡的寵溺和關愛,他幾乎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連之然,難道這些都不能打動她,讓她留下來嗎?
連之然保持著要離開的姿勢,沒有掙紮,卻是也沒有回答。
“然然,回答我好嗎?”倪紹的聲音突然低落了下來。
“我的心很小,對不起。”連之然不想刺激他,可是,也不想為了一時的安慰,欺騙他。
“……”放開了連之然的手,倪紹自嘲的笑了,連騙騙他都不肯嗎?如果,他的病一直都沒有好,是不是她就不會離開他?
連之然在這裏的唯一任務就是照顧好倪紹,照顧好他的生活起居,而他的病,一直都是由他的朋友幫他安排,每一次都是專門有人來接走倪紹,然後,倪紹會被送回來,她就負責人的照顧好他。
突然聽說找到腎了,連之然打心眼裏為倪紹開心,像倪紹這樣陽光的男人怎麼可以就被疾病折磨倒下,他應該是活在陽光下的,應該是活在燈光下的,過著閃耀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
……
“誒,聽說少爺找到合適的骨髓了?”一個英國女仆用英文小聲的對著另一個人說著。
“我也聽說了,少爺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可是,少爺好了,會不會就娶了那個女人?”另一個女仆有些糾結的說著。
那個女人?說的是自己吧,連之然自嘲的一笑,自從她來到這裏,就沒有出去過,她們對她不屑也是應該的。
“不知道,那個女人和小姐長得有些像,所以少爺才留她在身邊吧?”
女仆的話,讓連之然身子一顫!
她和誰長的像?
“也許是吧,但是,那個女人真的配不上少爺耶。”
“是啊,我看她自從進了這裏,都沒有出過門,被少爺養著呢。”
“就是,雖然她人挺好的,可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