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司簡吸著鼻子,沿著禦花園的廊橋一路奔跑,忽然不知與什麼東西撞了個滿懷。
景司簡此刻正在氣頭上,開口就罵:“哪個不長眼的!”
正抬頭時,卻看見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正怪異地看著她。
景司簡一怔,原來是七皇子景司筠。
“你怎麼在這裏?”景司簡尷尬地抹了抹眼淚,心中早已咒罵了幾千遍:該死的,這個時候跑出來,把自己最慘的樣子都給撞見了,叫她以後還怎麼在宮裏混下去?
“傻丫頭,我不在皇宮,該在哪裏?”景司筠眨了眨眼,在景司簡的胸脯上重重地捶了兩下,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立刻彎成了好看的新月,仿佛一道明媚的陽光,似乎能把最悲傷的情緒也洗刷幹淨。
景司簡看著景司筠的笑容,瞬間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於是斜眼瞪著他,也用力在他胸前還了幾拳:“你個死樣!都當上三千營的統領了,還沒個正型!”
“怎麼?難道希望我跟你那個假正經的哥哥似的?”景司筠嘿嘿直樂,伸手去捏景司簡的臉蛋。動作親密,可見與景司簡的相熟程度。
“啊呀!疼!”景司簡痛得直叫,趕忙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微微有些腫熱。
“呀!這是怎麼了?!”景司筠慌忙拂開景司簡的雙手,隻見她的臉上一片紅腫。
“叫什麼叫!大驚小怪的。”景司簡慌忙用手捂住臉頰,低聲嘟囔著。
景司筠看著景司簡的狼狽樣子,再想到剛才進宮聽到婢女們的閑言碎語,心中已經猜出了七八分,於是抿了抿嘴角,也不拆穿她,隻好心地問了一句:“怎麼樣?痛不痛?不然跟我去‘絳雪閣’上點藥吧?”
景司簡垂著頭不說話,的確想跟著景司筠去,卻怕被“絳雪閣”的婢女追問剛才的事情。
景司筠抿了抿嘴角,逗趣道:“放心吧。‘絳雪閣’冷清著呢。除了我跟我娘,誰都不在。”
景司筠在宮中與景司簡相處最好,也最為了解景司簡。知道她雖然生性頑劣,但性格堅強,樂觀開朗,本性善良,不似宮中其他公主那麼矯揉造作;但惟獨有一點,那就是特別愛麵子。平日裏遊戲輸了都會覺得丟臉,再別說今日裏這樣的事情了。
景司簡一猶豫,景司筠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景司簡今日本來因為花憶擎的事情煩悶,回來還遇上茗貴妃這樣的掃把星,臨了還被告訴了那樣一個晴空霹靂的消息,正窩著一肚子氣沒有地方發泄。
既然景司筠回宮了,那一切就好辦了,於是揚起臉,一臉邪惡地問道:“怎麼樣?跟我到孔雀閣喝花酒去?”
“好啊!”
景司筠喜得一拍腿,一把勾住景司簡的肩膀,低聲耳語道:“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你不在,我在那三千營都被悶死了!那軍官們一個個臉拉得,跟齊梓涯一樣!”
景司簡“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正抬頭時,卻被一個陰影擋住了陽光。
隻見景司箜正一臉陰沉地立在眼前,身後跟著貼身侍衛常平,還有十幾個宮內頂級的侍衛親軍。
景司簡無視常平和他身後那些侍衛親軍,一雙眸子徑直地看著景司箜,嘴角一扯,冷冷地問道:“我去和親的事情,看來你也知道了?”
“司簡……”景司箜心中一陣絞痛。
“你怎麼看?”景司簡冷冷地打斷景司箜。
“司簡……你別難為母妃……咱們的身世不如杜家……”
“哦?”景司簡冷哼一聲,一步步地逼近景司箜,“你是不是還想說,杜家世代為朝中重將,還有皇上的免死金牌;而我們左家不過一介米商出身,咱們在這宮中勢單力薄,稍有差錯就有性命之危,所以說話做事需格外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