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下樓,凜冽的風仿佛捎來了西伯利亞的寒氣,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和著一股寒風灌進脖子,凍得我瑟瑟發抖,趕緊扯扯大衣領子捂嚴實一些。雨越來越大,幾米開外便看不清,我隻好速速奔到路邊的報刊亭去等出租車,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影兒,心中越來越焦急,凍得直跺腳,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裏,好不容易看到對麵車道上駛過來一輛亮著燈的的士,我便不管不顧的一邊招手一邊衝過去……
“吱——”我記得那時候聽到了淒厲的刹車聲,下意識的擋住臉,正在這時有雙手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整個人被他往邊上一扯,掀倒在雨水裏。
當即腦袋一懵,“完了完了!”
過了幾秒,才聽到旁邊有人在問,“啊,有事沒?”掙開眼看,李書明同我一起倒在雨水裏,渾身濕透,沾了泥水,小小手提包摔出兩米遠。動動胳膊伸伸腿,啊哈!沒有受傷!
“沒事吧,沒事吧?”車上下來的司機縮著腦袋試探性的問。
我衝他擺擺手。李書明已經站起身,彎腰遞出一條頎長的胳膊給我,我借著他的力速速爬起來。見他褲子上沾了大片泥水,米色長呢大衣髒兮兮,左邊臉頰還粘著一小搓泥,模樣十分窘迫,他隨意的伸手擦了擦,將兩米外的玫瑰紅手提包拾起來遞給我,
“好險!沒見這樣生氣懲罰人的!”李書明似在嗔怪我。
我不知如何作答,凍得直對著兩隻手心哈氣。那闖禍的司機見我們沒事兒,發動車子離開。
書明又拾起柄朝天翻在地上的雨傘,拉開大衣,罩住我的頭,將我擁在懷裏,一麵往回走,一麵說,“嘖嘖,你還跑的真快!這大冷天的!”
我努努嘴巴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來,乖乖的隨他折回去。
這個懷抱很暖。
我記得那一夜很長,我躺在李家的大沙發上,褪去外套,捂著柔軟的薄羊絨毯盯住牆壁發呆。書明洗過澡,發梢還在滴著水,走近來逗我,身體的清新香氣撲麵而來,我並不理他,別轉臉假裝生氣。
他輕聲的歎口氣,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端出一杯濃濃的熱咖啡,溫柔的笑,“小丫頭真是不好惹。”說罷,將咖啡放在茶幾上,伸出手來捏我的臉蛋。
這家夥,居然吃定我不會發作。我也奇怪自己,剛才還氣哼哼的,這下好像平靜了,不不不,我居然逃不過這點小伎倆!
心中雖然認輸,但我還下不了台,方才走得那麼決絕,臉上很有些掛不住,好歹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
“喝點熱咖啡吧。”
我仍然耷拉著眼皮不說話,也不伸手接杯子。
“小姐,難不成要我趴地上扮小狗汪汪叫才作數?”居然揶揄我,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書明伸出手來拂開我額前一縷頭發,眼角掛著許多柔情蜜意,“果然還是少女……..這樣吧,扮小醜逗樂我是不會的了,不過你若不介意,我彈首曲子給你聽,也算是獻醜了,好不好?”
就這樣,那個風雨交加的寒夜裏,李書明端坐我身前,彈著吉他,溫柔的唱,“有我你不要慌張,我為你奔走匆忙,風雨再大也難阻擋…….”
磁性嗓音,深情、明亮,還有,還有那一雙漂亮的男人手,從前,我竟然沒有發現。
歌聲漸漸入懷。我忽然間感慨萬千的想問他,你同你的前任,是怎麼分開的?
正遲疑呢,吉他聲慢下來,書明未等我開口便已看穿我的心思,“我們為著許多原因匆匆結合,等到某天真正看清彼此,才發覺根本不是對方一生的伴侶,若要強求著一起走下去,人生便成了無盡的煎熬。”
“不覺得可惜?”
“心思已不在對方身上了,若繼續在一起,恐怕可惜的是一輩子。”書明緩緩地說,神色淒惶。
我好奇,往上躥一躥,掀開薄毯坐起來,“那麼,你們之中有人精神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