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棠起身整理藥箱,滿廂的不情願,手裏發出摔摔打打的聲響:“跑出去偷著樂嗬的人怎會覺得餓?”嘴上雖然略帶著埋怨,卻忍不住向外看,倒想著秋竹快些端來吃的給他,生怕他餓的難受。
江孝珩也不語,隻顧著低頭呆望著地麵,好在秋竹手腳麻利不一會就盛了一碗冬瓜湯和幾個豆沙包來,季子棠把藥箱的蓋子猛地一合,朝秋竹扔下一句話就走了:“這就勞秋竹姐姐費心了”。
秋竹也不好說什麼,季子棠剛走,她就忙著收拾桌上散落的針針線線,自顧自的嘟囔著:“主子不知道,這幾日季姑娘茶不思飯不想,連日來隻怕是個安穩的好覺都沒睡好”。
江孝珩裝作沒有聽進去,實際上秋竹一字一句都紮進他的心裏。
這幾日大行宮外的日子何其輕鬆自如,來之前皇帝曾秘密召見他,要他查清楚朝中大臣私下開設生意之事,他雖然跟著一眾人來到南江,可是卻要連日速速折返回京中。
由於多年來掛著一張不受寵皇子的皮囊,所以暗地裏查事情輕鬆自如的多,他多日裏停留在各個賭坊、當鋪、甚至像春花樓那樣的煙花之地。
隻是不知道是為何,竟招來殺身之禍,他一路逃脫,從京中輾轉回大行宮,由於他不會武功,以至於被人暗刺一刀。
至於如何脫身的,還要言謝他父皇暗中的幫忙,皇上得知他不在大行宮之事,就是猜測到他去辦這件事,所以加派了人手,日日保護他,不然早已舍命,哪裏還有機會回來再見她一麵。
可是季子棠並不知曉這些事情,隻是一味地責怪他貪玩,不知分寸。
這日,季子棠再也未曾出現在江孝珩麵前,因為賭氣和秋竹換了值班:“那就辛苦秋竹姐了”。
“瞧你這話說的,伺候主子還不是我這個做奴才應當應份的事情啊,就是你,日盼夜盼,難得他回來了,卻不給他一個好臉子看”季子棠不說話,嘔著氣。
秋竹這話說的倒像是夫妻二人置氣似得,可季子棠就是這樣的性格,不低頭也不會主動認錯,她認定的事情,任由誰說也沒用,從前不管怎樣,她都認了,可這次,江孝珩就是錯了。
季子棠心想,皇上能帶他出宮一次不容易,本就是暑熱天,各宮人都不敢造次,老實的待在各自院裏避暑,若不是前些日子薛氏惹了是非,多日裏六宮中就連榮昭儀母子二人都要安分守己。
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江孝珩也不知收斂脾性,非要鬧點動靜才肯作罷。
這夜,動靜聲終究四起。
不知怎麼的,深夜裏江孝珩突發高熱,她擔心不已,好在情急之下不亂分寸,先是去季子棠屋裏知會了她:“要不你去懿妃那邊通傳一聲吧,我瞧著主子這狀態似是不好,總是喃喃自語,我怕......”秋竹話還未說完,季子棠隨手拽了一件外衣起步而去。
秋竹這頭便是去往太醫局,喚了當夜值班的孫太醫。
季子棠一進懿妃宮裏就倍感萬幸,好在是稚夢當值,由於先前她幫過稚夢,所以稚夢二話沒說便應允她了:“姐姐,先在這候著,我進去通報一聲娘娘”。
不過一會兒工夫,懿妃搭著稚夢的手腕,零星朦朧的走出來,季子棠福下身子欠語:“本不該在這個時候來勞煩娘娘的,隻是奴才們不敢私自決議”。
懿妃走在最前麵,一路趕回江孝珩身處的宮殿,瞧著榻上的人昏昏欲睡,搭著手,上前摸了一下額頭:“是夠熱的了,太醫呢?怎麼還沒來?”眉目肅然,正巧太醫這時候到了。
“快過來別磨蹭了”懿妃急道。
太醫起先是問問進食了些什麼,又把了把江孝珩的脈搏,正要開方時,冷不丁一瞧,開口問道:“皇三子什麼時候受的傷?”。
“是今兒晌午的事,主子帶傷回來的”秋竹畢恭畢敬的回答:“哦,對了”說話間轉頭望著季子棠:“還是季姑娘給上的藥包紮的傷口呢”。
季子棠趕緊去翻藥箱子把給江孝珩上的藥拿給太醫端詳:“就是這個止血的”。
太醫看過之後,說道:“藥是沒有問題,但是皇三子這傷口絕非一朝一夕了,估摸是感染了,引發的高熱”。
“我以為是今天的新傷,所以...”太醫擺手:“不是你的問題,沒事的,姑娘”太醫怕她多慮,所以連番安撫她。
“我先開個方子,先把皇三子的高熱降下來,隨後你日日用你這個藥為其敷上就好”秋竹和季子棠福身應聲。
聽聞太醫這一席話,懿妃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