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見丫鬟小廝在隱月閣門前給院子的花草翻新,土壤更是攤了一地,隱月閣這屋臨近後院的門,蘇沛月若是要出院子,必然要途徑她的門口,小廝稍有不注意,土壤便濺到了蘇沛月的身上。
蘇氏的婢子也是心直口快的人,畢竟往日在家裏一慣的遭人受待,想著來王府裏總歸也高人一等,這廂急著說道:“你們怎麼也不瞧著點,侍人身上都是這髒土”。
那小廝彎下腰說道:“奴才的錯”連番重複了好幾聲,蘇沛月才說道:“沒事的,我再去換身新衣裳便是”。
蘇氏的婢子話不饒人,還在繼續說:“不過是讓她暫住下來,用得著收拾整潔利落嗎!”蘇沛月扯她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
換了一身衣裳的蘇沛月,這才去往季子棠處。
蘇沛月笑著進屋:“姐姐”聲音嬌俏又甜美,季子棠又驚又喜,從未想過她會來:“你怎麼得空來我這了?”。
因為不是在宮裏,又沒有繁瑣的禮節加身,兩個人便隻是點頭相對:“我在屋裏悶了,也不知道去哪,便走著走著就來了姐姐這”。
季子棠請她落座,又叫來念奴端茶倒水:“王府裏不如你從前在家自由吧?”。
“其實並無兩樣,我平日裏在家中也是整日的看書識字”蘇沛月突然捂嘴笑道:“姐姐還不信吧,我當日入王府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出家門呢”。
說來季子棠倒是覺得慚愧,若說自己是大家閨秀,遠不及蘇家這般家規嚴謹,從前在臨城家裏,整日的翻牆爬樹,與家中的小廝玩鬧一團,所識之字也是錦堂厲言她才肯,的確不如蘇氏知書達禮,遜她的可是一星半點。
季子棠附和著她一同笑道:“妹妹這才是閨秀的典範,哪裏像我成日的廝混”。
蘇沛月瞧了一眼季子棠屋裏的陳設,眼睛落在書桌上疊放的書籍目不轉睛,與之說道:“姐姐想來也是識文斷字的人吧”。
一旁的念奴點頭揚聲道:“這才哪到哪,侍人是沒瞧見,咱們姑娘還有一個書房呢,正經八百的書籍摞成一堆,就連棠隱姑娘都愛不釋手”。
話音剛落,季子棠瞅了一眼念奴:“你又多嘴了”含笑道:“妹妹別聽她胡說,棠隱姑娘甚少來我這裏”。
蘇氏點頭道:“沒想到棠隱姐姐也是才學之人”。
正說話間,江孝珩與沈灼趕了來,果真如蘇氏所想,在季子棠這處,確實讓她碰見了自己夫君。
內心歡喜,臉上也不免多了幾分嬌羞。
季子棠起身迎他:“怎麼這會兒才回來?”沈灼答道:“早上主子爺去學堂,下了學堂去了德妃娘娘處”。
季子棠一聽,眉間帶著喜色,說道:“是懿妃娘娘晉了德妃之位?”。
江孝珩滿是得意的朝她點了點頭。
“那還是六宮統領?”沈灼點頭應道:“恩,珍嬪娘娘和薑寶林也都晉了位”接著說道:“如今是惠昭儀和薑婕妤了”。
季子棠帶著歡喜:“真是高興的事”沈灼未提及榮嬪一事,怕她心裏不舒服。
待到江孝珩坐下後,季子棠才緩緩開口問道:“用過午膳了嗎?”江孝珩點點頭,季子棠說:“那我讓小廚房上些茶點”。
念奴聞了聲,轉身就出去,季子棠再一看蘇沛月,竟還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便拉著她一起坐:“你也來一起坐”。
這還是蘇沛月第一次正眼瞧江孝珩,先前去宮中參加百花宴時,唯是遠處瞧了一眼,女子的羞澀之情,徒然上臉,像是春日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季子棠打量了蘇沛月幾眼,蘇氏看到她時也是微微一愣,朝著她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這時念奴端來茶點,蘇沛月轉頭若無其事微笑著對季子棠說:“不然,我就先回去吧”她篤定季子棠必然會挽留她。
這話不過是扔給江孝珩聽得,季子棠意外蘇沛月的聰明勁兒,說來這倒算不得什麼手段,他二人本就是夫妻,一個女人為了讓自己的丈夫關注自己,何嚐不可。
如果沒有名分的女人,為了貪圖富貴而一昧獻媚,那才是手段。
反而季子棠並不反感蘇沛月的試探,含笑道:“這才剛來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要走了,留到晚上吧,在我這用了晚飯再回去”轉了頭對江孝珩也說道:“主子爺也是,別想著跑,今兒得踏踏實實的在我這坐住了”。
季子棠從軟塌上起身,和他們二人說道:“我去叮囑小廚房加幾個菜,你們先坐著”季子棠悄悄的揮退了所有人,獨留了他們,隻為了給他二人創造點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