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入長春宮門,就有眼尖的宮女上前迎她:“季姑娘來了”一路抬手引她入殿。
這時春嬈跨了一大步,走至季子棠麵前,正兒八經的給她福了一禮,這一舉動倒是讓季子棠有些驚住,與春嬈相識甚久,從前在臨城家裏,因為是大房長女的侍婢所以多少有些臉麵,向來不把季子棠放在眼裏,言語禮貌也是少有的時候。
而後隨季景鬱入宮,自然仰仗主子,更是不把季子棠當成季府二小姐。
難得她給季子棠行禮,倒是讓季子棠驚異,忙著虛扶她:“你這是做什麼!”。
正當此時,榮嬪從內殿慢悠悠地走出來,神色從容的說道:“奴婢給主子行禮,豈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春嬈欠著身,言語略顯歉意:“從前是奴婢不懂規矩,言語中多有冒犯二小姐的地方,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奴婢一般計較”見季子棠默然不語,春嬈又繼續說道:“再不濟,您打我罵我都好”說罷,春嬈就拉著季子棠的手腕硬生生的朝自己臉上打。
季子棠手一縮,隨口急道:“你別這樣”。
“都是自家人,她不會和你計較的”這廂榮嬪終於開了口,主仆二人做戲給季子棠看,榮嬪自己是不會說這種感激的話又或是低三下四道歉的話,主子做不了的事情,當奴婢的自然得幫著做。
榮嬪無非就是念及了當日被禁足時季子棠冒死進宮去找德妃求情,雖說結果並不如人意,但好歹季子棠真心幫過她。
總比後宮的這些人強的多,各個瞅準機會都等著她懸崖落馬,誰能真心實意的伸手拉她一把。
說到底還是血脈至親最牢靠,關鍵時候隻有“自己人”才會拚死相救。
榮嬪執意要留季子棠用膳,卻被她婉言謝絕了:“奴婢......”。
“你是我的妹妹,不要用奴婢稱呼自己”季子棠想,若是當日季雲鶴來找自己時,自己沒有答應他入宮,也沒有去找德妃求情,自己全然置身在外,今天榮嬪還會這樣好言相待她嗎。
自然不會,榮嬪今時今日對她的態度,好似回到了兒時在家中的模樣。
但凡家裏有任何好吃的、好玩的,榮嬪最先想到的都是季子棠,即便維護她到被自己阿娘責罰,也會笑嘻嘻的跟滿含淚滴的季子棠說:“棠兒,乖,有阿姐在”。
季子棠甩甩腦袋阻止自己去亂想,對於她來說,榮嬪是長姐,是當今皇帝的禦妻,是自己的家人,不管何時,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從長春宮出來,並不覺得因為榮嬪對她的改觀,而歡喜,內心絲毫沒有波瀾,她祈願自己,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隻要遵循自己內心,已然如此便足夠。
念奴見著季子棠回來時帶了不少賞賜,便笑盈盈的對她說道:“看來季姑娘這趟收獲不小”。
“這哪裏是給我的賞賜”隨後讓念奴去請蘇沛月和棠隱二人來。
棠隱因為有了身孕,不敢用太多脂粉,於是一眼便看中了錦盒裏的幾件朱釵首飾,倒是不客氣的伸手就拿。
一旁的季子棠早已將她的舉動悉數看在眼裏,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再看一邊的蘇沛月,扁著嘴愣神。
季子棠對她微笑:“這碧玉玲瓏簪適合你”蘇沛月歡喜的從季子棠手中接過,還未拿在手裏端賞,就被身邊的棠隱一把搶了過去,放在手上瞧了幾眼後,直接插在了頭上,笑盈盈的問道自己身邊的丫鬟:“我戴著可好看?”。
丫鬟自然隻能說:“好看”。
於是德妃賞賜下來的首飾一時間都被棠隱拿了去,獨留了幾樣脂粉:“我如今有身子用不得香粉,不如妹妹拿回去塗抹吧”。
蘇沛月怎會高興,可還是從嘴邊擠出了一抹笑意:“謝謝娘娘的賞賜”。
季子棠暗歎一氣,想著這棠隱也頗是不懂規矩,這蘇沛月位在她之上,人家都還沒挑選,她倒是手腳麻利,絲毫不顧及情麵。
“德妃娘娘的懿旨,說是給你一個通房的位份”這下子,棠隱更是喜出望外。
自己終於盼來了應有的名分,雖然不過是個末等通房,至少也是名正言順的王爺女人了,眼下隱月閣住的也是理所應當。
未足三個月的棠隱,總喜歡用手支著腰肢,生怕旁邊不知道她是有孕身的人。
這會兒,得意一笑:“謝謝德妃娘娘的恩典”身子卻半分也沒低下去:“我這身子不方便,也不能行大禮了”。
季子棠抿嘴淡淡微笑,娓娓道來:“那你更要好生保重身體了”蘇沛月早已笑似蒼白浮雲,心裏不由的又氣又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