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首先聞到的就是醫院裏那種特有的消毒藥水混雜著其他各種藥物的味道。陸明的化學並不太好,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人常說起的雙氧水的味兒。陸明平時都特煩醫院的這種味兒,可是這時他卻不自覺地十分喜歡這樣的味道了。因為這股味道證明了一件事兒:自己還活著。
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慘白的天花板,這也是陸明從前厭惡醫院的原因之一。到處是白色,一片死亡的氣息,就是一個健健康康的人在這裏呆上幾個月,也是沒病變有病了。陸明這狀況,現在自然是躺在了一張病床上。他往左右一打量,卻不由得住了,這是醫院的病房?醫院什麼時候對待病人這麼好了?首先這間屋子很大,比起耗子那蝸居,起碼大了兩三倍不止,一般的病房哪有這麼大的?再者,不遠處,陸明看見空調、電視、冰箱等等家電一應俱全,這是病房還是賓館?整個大屋子裏,就陸明身下這一張病床,而且這床,說是病床也不大合格。它起碼有普通病床兩個來寬,而且躺著也特別舒服。陸明全身斷了那麼多骨頭,這會兒扭頭看來看去的,竟也沒覺得怎麼疼痛。
這房間裏就一張病床,然而卻不止陸明一個人在這裏。陸明由遠及近的打量著這房間的情況,這會兒才看到自己身邊,卻更加的驚訝了。這床左邊的一個椅子上坐著一個女孩子,隻不過這女孩子這會兒兩手交叉放在病床上,頭枕在兩手上,睡的正香。她是麵向陸明睡的,隻是她一邊臉壓在了被子上,另一邊卻被垂下來的長發遮住大半了,以致陸明看不見她是個什麼模樣。
“這是誰?”陸明疑惑,一遍遍的搜刮著從前的記憶,卻也實在想不起,會有哪一個紅顏知己能在這時節來照顧自己。自己落魄之後,可以說是完全無親無故的,認識的幾個人,實在也都沒有這麼樣的交情。護士?這裝備看著也不像啊。耗子呢,難道還不是他把我送醫院的?
陸明正想著耗子,房間裏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陸明循聲看去,進來的正是耗子,他一手在關著門,另一手卻提著一個食盒。
“陸哥,你醒啦!”看見陸明已經醒來,耗子的高興可想而知,把食盒往邊上的桌子一放,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陸明床前。陸明掙紮著把右手伸了出來,耗子急忙伸出兩手一起緊緊握著,兄弟倆不由得相視一笑,感慨都在不言中了。這一個笑,陸明和耗子都是笑自己還能見到兄弟,活著真好。兩人握手,扯動的陸明的傷口又是一陣疼痛,陸明不由得呲牙,耗子見狀,趕緊抽出了手,又把陸明的右手掖進了被窩。
兩人這一番的說話動作,動靜兒不小,自然是早就吵醒了那邊趴著睡覺的女孩兒。其實她自耗子開門進來時就已經醒了過來,見兄弟倆正在感慨,就沒開口打擾。這時見陸明望向了自己,她不由得向後捋了捋因睡覺弄亂了的長發,微笑著迎向了陸明的目光。長發拂開,露出了一張閉月羞花的容顏,細長的臉蛋兒,小巧的櫻唇,筆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這削肩細腰、瓜子臉、櫻桃口、柳葉眉的樣子,陸明想忘記也忘記不了。陸明靜靜地打量著她,這容貌本來是極好的,隻是這個女孩子現在的臉上卻有掩飾不住憔悴與疲憊,她雖然是在笑,可是那紅腫的雙眼,白皙的臉頰上的殘存一道道淚痕,都是在說明這個女孩子剛剛曾哭了不少時間。
“是你……女女?”陸明遲疑著。
“叫我媛媛就好。怎麼,認不出我來了嗎?”我不是女女笑著說道,笑著笑著卻又有兩道淚珠不自覺地從眼睛裏流了出來,她抹了抹眼淚,又繼續說道,“我去洗洗臉,你們先聊著。”
還是那麼懂事,陸明暗讚了一聲,知道自己有話和耗子說。
“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
見到我不是女女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住了,兄弟倆看著對方同時問道。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