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垂眸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聽上去不帶定點笑意,反而讓人覺得發毛。
“筱筱,褚家有個規矩。若是現任繼承人死亡或者重傷無法打理家業,那麼,褚家的一切就是——能者居之。不管陸正先通知了誰,他們現在都會裝聾作啞,默認我還在昏迷之中的。”
陸筱筱發現,褚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兩顆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兩顆琉璃珠似的,光華流轉,不含生氣,說話時候的語調有點機械,對這個規矩像是已經麻木了
“這樣的規矩,簡直像是在養蠱。”
對於褚墨說的這個規矩,陸筱筱發自內心的無法接受。
她曾經在書籍中看到過,據說以前苗疆人都擅長養蠱,用特殊的手段把蛇蠍毒蟲放到一個罐子裏,讓它們自相殘殺,彼此吞噬,最後活下來的那一條,就是蠱。
可是,怎麼能把人類也放進這樣的環境裏呢?
褚墨對她的說法並不反對,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突然笑著問陸筱筱:“你知道我父親叫什麼嗎?”
“不知道。”
要說褚墨的父親怎麼失蹤的,陸筱筱知道,但是他叫什麼,陸筱筱還真是兩眼一抹黑,完全想不起來。
“他本名是褚天恩,和他同輩的親兄弟還有表兄弟有八個人,加上他剛好九個。”
九個兄弟。
陸筱筱隱約意識到某個字,但是又不敢相信真的會有以這種無人性而自傲的人。
“繼承家業以後,他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褚敖。”褚墨趴在床上,肩頸線條流暢漂亮,側頭看向陸筱筱的時候,讓她心跳瞬間空了一拍,他懶洋洋的解釋道,“其實是用了獒犬的諧音字。九犬一獒,他贏了,而那八個兄弟,全都死於非命。”
死於非命。
多麼簡單的四個字,連筆畫都不算很多,可是偏偏就是這麼觸目驚心,讓人光是聽到都覺得渾身發冷。
褚敖當初到底是喪心病狂到了什麼地步,才會把自己的八個血親全都害死?
褚墨在陸筱筱眼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讓她回神,對她說道:“故事就講到這,剩下的睡前故事等晚上再講給你聽。現在,先去幫我準備衣服。”
有這樣的規矩,褚家那邊的確不能不管,但陸筱筱還是不肯鬆口。
“你的傷口現在真的不適合出去,一旦感染潰爛你是打算再進醫院搶救嗎?”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筱筱就有褚墨一定會生氣,甚至給她甩狠話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這人隻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後就忽的一下笑了。
那笑容極其俊朗好看,怎麼都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褚墨對陸筱筱問道:“你是鐵了心不想讓我去公司?”
“對。”陸筱筱咬著嘴唇,覺著褚墨說不定是怒極反笑,於是更加細致的觀察他的表情細節。
褚墨卻在這個時候大方的說道:“那行,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去一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