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回過神來才發覺肉身在這月涼如水的夜裏是會感覺到冷的,徐璐抱住肩膀。
宋濟川揚起一隻手,做了個手勢,仆傭就抱著兩個折疊好的毯子過來。
宋濟川拿起上麵的一條,展開,給徐璐披上。
他這麼溫柔的動作,可都是為我而做的。該死的,被徐璐享受了去!
他要是知道站在他對麵的是徐璐,怎麼會這麼對她,絕對是橫眉冷對。
徐璐真狡猾啊,她在我的身體裏,就算是惹得宋濟川對她忍無可忍,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若是宋濟川真的因此而不想看見我,對我生厭,那不也是她樂見其成的嗎!
我所能賭的,隻有宋濟川了。
我要賭他不會因厭棄徐璐而厭棄我,我要賭他能從我的身體裏分辨出徐璐的存在來,我還要賭他,能為了我,讓徐璐心甘情願地將我的身體歸還,這契約作廢。
但是,我能等到嗎?
我可是一點提示都沒給過他。
我甚至,都沒對他說過我有特殊體質這件事。
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前途一片慘淡。
我有可能等不到徐璐心甘情願歸還的那一天,我可能一輩子都得毫無存在感地存在於自己的身體裏最深的角落,我可能……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悲哀。
還是想點開心的事吧。我也有可能找到出去的辦法呢,身體給她,我出去,作為遊魂飄蕩。
這……應該是有可能的吧。
宋濟川為徐璐披上毯子,徐璐享受著,順勢就抓住了他的手。
我也跟著心一驚。
她她他,她不會和那什麼小春一樣吧,上我的身就是為了男女之歡……
不,應該不會,徐璐現在怎麼會有心思想這種事情。
他們的心結,在靈魂深處。
“我想好了,做你的私人護理。”
被她抓住手而有些發怔的宋濟川聽到她這句話笑了,“你終於答應了。”
徐璐補充:“二十四小時,隨身。”
宋濟川與她相視而笑,眼裏,像落入了天上最亮的星星。
被她抓住的那隻手,翻轉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我的手。
宋濟川做事很周全,就那麼把我帶到自己的獨立別墅來,還記得給我單位請假。
當然,不用編什麼理由,就說出他的身份就可以了。
不過是讓我們醫院給我留著這個職位而已。
醫院那邊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為難他。
我那麼不想進的牢籠,被徐璐這麼一攪和,又進來了。
宋濟川請私人護理這件事本來是件很小的事,但是,因為是我,第二天一大早,甘翠微就過來了。
甘翠微永遠那麼不苟言笑,威嚴十足。
穿著一絲不苟的價值不菲的套裝,梳著一絲不苟的頭發,我不否認她一絲不苟的作風,在事業上是,在管理自己家的仆傭是,在對待宋濟川選擇對象的時候也是。
麵對我,她有種我聽不懂人話的無奈,“高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又見麵了。”徐璐也別有深意的說了這句話。
在聽到宋濟川說甘總曾給他發過她們的語音前,她根本不知道甘總在她臨死前是這麼捅的她一刀。
她沒有那段記憶,光是想起這個,就讓她火冒三丈。
在鬼魂界,她幾乎可以為所欲為,為所欲為的時間長了,她已經不記得以前的自己是怎麼卑微地過生活了。
我提醒徐璐說:“她以前有多麼看不起你,現在就有多麼看不起我,你幹嘛不選一個讓她看得起的角色,全方位欣賞一下她的嘴臉?”
徐璐輕笑一聲,“這個世界上,隻要是站在宋濟川身邊的,恐怕沒一個是甘總看得上的。”
她本來是對我說的話,在甘翠微聽來,就是沒頭沒腦蹦出來的,話無端蹦出來,道理卻不是無端。
“我還以為,你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甘總輕飄飄地回了這麼一句。
宋濟川說:“奶奶以前的幹涉我不多評價,現在似乎沒這個必要吧?”
提到以前的事,徐璐心中一抽。
甘翠微倒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以前的幹涉,還不是沒到最後你看不見,現在,和以前也沒什麼差別。”
是啊,沒差別,以前是徐璐的心機,現在也是啊,我早就躲開了,是徐璐舔著臉答應進來的。
甘總高明啊。
這都看得出來,佩服佩服。
宋濟川堅定地說:“以前的事我沒有後悔過,隻是對結局有遺憾,現在的事,我將來也不會後悔。”
第一次聽宋濟川對以前和她事情的評價,徐璐心中洋溢著一片暖。
宋濟川不後悔與她的感情,宋濟川隻是對她的死留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