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畫早已畫好,我卻不曾送給他。
我當初畫了沁娃,就是要把沁娃的像擺在他的房間,讓他時時記得那個女人,我呢,他可以選擇遺忘,遺忘的越深越好。
我平淡的過著我自己的日子,下人們都奇怪,先前大汗還是對我寵愛有加,怎麼突然那一份恩寵就消失了呢。
每夜裏,我做著相同的夢,夢見那熟悉的草的味道,夢見聲聲的歎息,如夏日裏的風,拂人欲醉。
總以為,沁娃與洛雪會趾高氣揚的來我這裏,一如沁娃第一次來一樣,向我炫耀圖爾丹對她們的盛寵。
可是沒有,這倒是讓我奇怪了。
那隻小兔子早已成了我的夥伴,我喚它雪兒,它每天樂不可支的與我追逐在我的天地裏,自在逍遙。
這一天起得早了些,我四處的尋著我的小兔子,卻遍尋不到,我走到了我的蒙古包後,兩個侍女正在擠著牛奶。
我正要走過去去問問有沒有見到我的雪兒,可是我一隻腳還沒有邁出,就聽那其中的一個侍女說道:“聽說昨個洛雪把大汗賞她的東西摔了一地,然後氣呼呼的回娘家了。”
我歎氣,不想再聽,這些丫頭們有事沒事的就是喜歡亂嚼舌根。
我轉身再不理這些事非。
遠遠的,似乎有一道目光正深深的凝望著我。
我的小白兔真的不見了,我吩咐了所有的人都去找了。
可是一兩個時辰之後,所有的人都是帶著一臉的無奈,空手而回。
雪兒很乖的,這是第一次離開我的蒙古包,哪去了呢?
習慣了它的相伴,沒了它,我吃飯也不香,雖然這一晚的菜色很豐富,我還是吃不下,隨意的吃了幾口就撤了。
“小姐,聽說大汗今天去打獵也獵到了兩隻兔子,大汗還親自送去給沁妃一隻呢。”
“哦,那是他有心。”
“可是,小姐,你有沒有想過……”若清說了一半隨即頓住了。
我望著侍候我的兩個侍女道:“都下去吧。”
若清見她們走了,立即說道:“小姐,你有沒有想過,怎麼小姐才丟了雪兒,大汗就抓了兩隻兔子呢,而且有一隻也是純白的呢。”
“是嗎?”我有些不信,我的雪兒才不見了,他就也抓了一隻純白的兔子嗎?
“我聽大汗身邊的侍女說,與我們的雪兒一樣的可愛。”
我心裏有些不痛快,“哦,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我看會兒書去。”
悶悶的點亮了所有的油燈,讓我的世界在黑夜裏亮如白晝。
一杯茶,一本書,一個我,讓那書裏的故事幫我暫時遺忘心裏的不愉快。
侍女們大概是怕被我責罵,一個個眼見沒什麼事了,就都退了出去。
寂靜無聲的,若清也去睡了。
我揉著酸痛的眼睛,心裏猶自還在惦記我的雪兒,這書拿在手裏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一個晚上人恍恍惚惚的,腦海裏始終是我的雪兒。
一天.
兩天。
三天.
我的雪兒還是無影無終。
這三天已不止是若清說起圖爾丹抓的那兩隻兔子,連塔娜仁也在議論了,我聽了,隻是一笑置之。
畫著我的畫,蕩著我的秋千,有時候太過在意一些事,牛角尖鑽得太深,或許就會無法自拔了。
慢慢的,我想開了,無論是人與人,還是人與動物,在一起的時候隻要你曾經真心以待,那麼即使分開了,也便沒了後悔。
這天晚上,我依舊歪在軟榻上讀我的書,書中的世界是我的向往。
走過風走過雨,其實所有的故事,起點與終點根本沒有距離,隻要你用心走過,一切都是永恒的回憶。
柔軟的,有毛絨絨的東西貼著我的腳踝,我低頭看過去,驚喜叫道:“雪兒。”
俯了身一把抱起它,摟在懷裏,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充斥了我的心。
地上一條長長的影子靜靜的佇立在那,我抬頭,圖爾丹象天神一般給我一種壓迫感。
很久沒見了,再見到他卻發現他居然留起了短短的胡子,卻不顯老,隻是越發的成熟穩重了。
“雲齊兒,你真是我命定裏的克星。”圖爾丹仿佛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淡笑道:“大汗說笑了,雲齊兒一向守著自己的本份。”
“你明知道雪兒在我那裏,三天了,你居然也不來討要。”
“雲齊兒這一陣子從未離開過我的蒙古包,又怎麼知道雪兒會在大汗那裏呢,況且,大汗抓了雪兒去又是做什麼呢?要送給洛雪妹子嗎?”一隻給了沁娃,那另一隻當然是要送給洛雪了,不是說她在耍脾氣回娘家了嗎?用這隻兔子一定可以哄回她的心。可是,他又為何抱過來給我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