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想要走進去,滿心裏卻是恐慌,一步步都是一份難耐,我卻隻能堅忍。
沒有侍女跟過來,他早已摒退了一應眾人,我獨自掀起了門簾子,那簾子沉重的讓我透不過氣來。
終於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蒙古包裏一片冰海,圖爾丹他是把冰宮的冰都搬來了這裏嗎?
那蓮花的案台也在,那案台上的其其格依然沉睡其上,隻是她的發已由白而變成了黑色,這是好事啊,她是要好了吧,怎麼可能是要離開了呢,我不信,我衝到她的麵前,我想要抓住她的手,把我心口抓來的那片陽光送給她,我的手才一伸出去,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王妃,請住手。”
我抬首看向陰暗中的塔娜仁,原來是她一直在這裏守護著其其格,怪不得我許久未見到她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我不卻理她,我直直的探到了其其格的手上,就隻那輕輕的一觸,卻讓我慌張而奇怪了。
人在這偌大的冰海裏,她的身子居然是滾燙的,她的唇幹裂著,“為什麼不給她喝水?”我叫道。
我隨手蘸著冰案上被她的熱而融化的水滴,再輕輕的撫著她的唇,她卻沒有任何反應的沉沉睡著,果真是沒救了嗎?我總不信。
“王妃,或許你可以救……”塔娜仁的話還沒有說完,圖爾丹已進了蒙古包,他的進來讓塔娜仁突然止住了她未完的話,我聽著,心裏已清楚她是要求我求我去向狐君討解藥,因為這巴魯刺似乎就隻有我與狐君才有過相交了。
“還好是冬天,還好這裏有著最好的大夫,否則她早就走了。”圖爾丹說著執起那冰案上慘白瘦弱的手,我才發現,此時的其其格比起冰宮裏的那個她人已瘦了太多太多,似乎隻有皮包著骨頭了。
“這樣熱著,她的消耗太多,大夫說已經挺不過十天了。”
“你帶我來,是讓我憐惜她,讓我心裏不忍,讓我去救她吧。”我聽著,一步步的退後,我不知道我要如何來幫她,可是現在讓我去見狐君,那是萬萬不可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無聲的看著其其格,眼神裏無欲無念,隻虔誠的在呢喃著什麼。
“這一陣子你都是住在這裏嗎?”我問,我有些不可置信,這裏沒有爐火,隻有一片冰海,那唯一的熱源就隻有那昏睡中的女人。
“是的,大汗每夜裏都是睡在這裏的。”塔娜仁代替著圖爾丹回答了我的問題。
心裏不知要是驚喜還是傷心,這裏是我的蒙古包,曾經我是其其格的替身,可是此刻我卻有種其其格是我的替身的感覺,難道他的心裏已經給我留了一點點的空間了嗎?
也怪不得沁娃會看著我生氣了,她在生氣圖爾丹即使不在我的落軒閣卻也不去她那裏,他還是守著我的蒙古包。
可是他即使住在這裏,守著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而不是我,所以沁娃她真的沒有必要瞧著我不舒坦啊。
或許這裏的秘密便隻有少許的人知道吧。
我看著那蓮花冰案中憔悴不堪的容顏,救或不救,我已沒了主意。
我的孩子,還有我娘,我想著,心裏已亂成了一團。
身子踉蹌著而退,直到我撞到了身後的門柱上,看著那曾經被我隔開的每一個小屋裏除了冰就隻有冰了,寒冷充斥著周遭,可是我的額頭上卻如其其格一樣滿是汗意。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曾經鮮活的女人離世而去嗎?
我看著她,沒有恨也沒有怨,我隻怪自己的命不好,讓我遇上了九夫人,讓她算計了我嫁給了圖爾丹,而嫁給了圖爾丹,就注定了我一生的傷與痛。
“求你……”我顫抖著讓自己努力把話說完,“求你,讓我見見我娘,待我見了我娘,我就去求狐君,我就換了解藥給你。”我去了,就是要拿自己來與狐君交換啊,我不知道這樣子行不行,狐君隻說要帶我走,卻沒有說過我可以與他交換,這樣子不知道狐君會不會同意,可是除了這個辦法,其其格的解藥已是再無人能求了。
圖爾丹與狐君之間的那段仇怨是我不想再去揭開的遙遠的一段故事,去了,一生一世終老山中,我卻比狐君又要好上許多,至少我有著我的孩子可以做伴。
就去吧,至少可以救了其其格的命,那是圖爾丹心愛的女人,我就把自己當成我們三人中的一個局外人,來成全他與她吧,我的心總是不能狠然的去麵對他的一切。
原來這祭火,原來他的溫柔皆是對我有所求啊,我死了於他並無好處,我活著,至少我可以為他的其其格換來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