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這是你娘。”我拉著都別站到我的前麵,可是他卻一直的向我身後躲去,“難道你連你娘也要怕嗎?”沒有人是怕自己的娘親的,“她還活著,都別,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你娘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可是,我怕。”都別還是怕怕的向我的身後躲去。
“不怕,母妃會救你娘的。”無論怎樣,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
角落裏,幾個大夫與塔娜仁正在討論著什麼,我走過去,幾個人紛紛向我施禮,我指著其其格輕聲問道:“可還有救嗎?”
一個大夫回說道:“她的毒從明裏看似乎是解了。”
我疑惑的問:“既然解了,為什麼她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了呢。”
“是啊,我們也是在奇怪這個問題,明明都去了毒了,可是……”
“你們確定她從前的毒是真的解了?”我想知道狐君他到底是不是給了我真的解藥。
“是的。”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塔娜仁看了看我,說道:“明明服了那解藥,格格的氣色都好了的,可是……”
我知道她是為著我好,她似乎是相信我的,可是此刻其其格的病確實又是更加的嚴重了,還有種雪上加霜的感覺,我為著她,不免有些感歎。
“謝謝你,塔娜仁,謝謝你的信任,這一件事我自會去調查清楚,各位大夫也再想些辦法去維持其其格的性命吧。如今大汗也在昏迷中,我不想他醒來時其其格有什麼不妥。”
“王妃放心,二王爺早已經交待奴才了,奴才一定盡力來唯護她的性命,隻是這長久不長久卻也隻能看她的造化了。”
我點點頭,“如此,雲齊兒在此謝過各位了。”有鐵木爾的話,我想他們也不至於不盡心盡力了吧。
“王妃言重了,這是奴才們應該做到的。”
“總之,在我打探清楚緣由之前,你們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看著他們紛紛向我點頭,我才安心了些。
我轉身又向塔娜仁說道:“這裏你也多照看吧,都別來了,總要讓他見上他娘一麵才是。等大汗醒了,我自會去找狐君問清楚這解藥之事。”
塔娜仁突地拉起我的手,慚愧的說道:“王妃,從前的事都是我的錯。”
反握著她的手,我輕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說完轉身向外而行,這裏就交由他們去處理吧,此一刻我還要回到我的落軒閣去照顧圖爾丹,那是我欠著他的人情,我是要還的。
兩個相互至愛的人,卻是一起昏迷著,一東一西,總是讓人無法兩相顧及。
夜深了,我摒退了一應侍女獨自守在圖爾丹的床前,說實話,我還是不懂那一刻他為什麼那樣奮不顧身的去救著我娘。
看著他的眉輕皺著,很疼嗎?他怎麼這樣的傻啊,淺淺的劃一下嚇一嚇武昭就好了,卻又為何把自己傷得這樣重,他這樣就是對這巴魯刺的臣民不負責任啊。
端起侍女剛剛送過來的湯藥,我拿著小勺子舀了,再吹涼了,輕輕的送到他的唇邊,可是那藥卻是沿著他的嘴角輕輕的滑落,喝不下嗎?就象我那一次的求死一樣,如果不是為著我的孩子我也是不想喝藥的。
心裏一怔,難道圖爾丹也是要求死,他是固意的?可是沒有理由啊,他沒有理由是存心要讓自己死去的。
想起那一次我昏迷的時候似乎是有人親口喂著我喝下了湯藥,迷朦中感覺那人是鐵木爾,這樣想著竟是讓自己有些赧然了,我與他必竟是……
可是如今圖爾丹的藥也是喂不下,我也可以親自喂哺他嗎?想救他,想讓他活過來,那就一定要讓他先把這藥喝下了。
我不相信他是會求死的那一種人,頂天立地的一個男子漢,我總不相信。
我要救他,為了這巴魯刺的臣民我也要把他救過來。
輕輕喝了一口藥,含在口裏,再緩緩的俯首向著他的唇一寸一寸的移近……
當柔軟觸碰到柔軟之時,心裏卻是安靜如那懸在天空的月亮一般清亮透碧。
如此,一口一口的喂盡,我才安然了。
倚窗望月,一片幽淒。
狐君他也快到了吧。
這樣的月圓之夜,又是兩個生命同時昏迷的一夜,或許他正在哪一處獨自慶賀呢。
我就等著,等著他來向我示威,而我又有什麼籌碼可以與他相爭呢?我鬥不過他,其其格的命就在他的手上。
院子裏又是一個人影,我詫異的看過去,不會是他真的來了吧。
抬眼一望,卻不是他,而是我娘。這樣晚了,娘怎麼還沒睡呢?吉日嘎朗她是怎麼照顧著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