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告訴我,他很不喜歡狐君的到來。
我聽得他的聲音,就仿佛他從未受傷過一樣。
“難道不是你希望我來救你的格格嗎?”狐君看著他,滿眼裏都是嘲笑。
這一句反問頓時讓圖爾丹語塞了,的確曾經他也希望我去找狐君來救其其格的。他不答卻是問我道:“不是說她已經好了嗎?”
我啞然,這個時候我要對他說,他的其它女人叫人算計了其其格嗎?可是我瞧著他的身子,還是忍住了,我隻說:“還有一些餘毒沒有除清,如今好象更嚴重了。”
他隻手扶著床鋪,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那著急的樣子讓我看著心裏是一陣的心涼,又是為了他的格格啊,他甚至不顧惜自己的身子,“才剛醒來,那傷還未好,連痂都未結,你何苦要拚著坐起來呢,我猜那血一定已經滲了出來。”有狐君在,我不好過去查看他的傷口,可是我已然猜出了。
我的話音才落,他就捂著胸口砰然倒下。
想著他的疼痛就象也疼在我的身上一般,那是那樣深的一個刀傷啊。
“雲齊兒,她到底怎麼樣了。”才一倒下,他就粗喘著氣急急的問著我。
“大夫說挺不過年關,也就這一兩天了。”事實到了這個份上,我也隻能據實以告了。這些事他早晚會知道的。
“你會救她的,是嗎?”他看向我,滿眼裏似乎都是乞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低聲下氣的與我說話,卻是為著另一個女人,我有些不習慣了。
“你很想讓我救她嗎?”他明知道我沒有這個能耐,我所能求的隻不過是我身邊的這個男人了,可是他還是求著我,這讓我心寒。如果他不醒,此一刻我已經與狐君一同去救其其格了,那是我的自願,我無怨無悔。可是如果換成了是他的請求我才一去,那麼我這一番努力就隻有心傷了。我聽了他的話,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沒有出聲,隻是看了看狐君,又看了看我,然後自顧自的說道:“其其格她睡了幾年了,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醒過來,可以看看我,也看看她的孩子。”他說得感慨,那麼長久的煎熬又有誰想在這最後的一刻而前功盡棄呢。
我看著他,想問他為什麼他要救我娘,可是礙於狐君在我還是沒在問出口。
“如果在我與其其格之間選一個留下,你會選擇誰?”我拋給他一個我心裏壓抑了許久的一個問題,問完了,我看著他,有些緊張,說實話我很怕知道這個答案。我猜想那落選的一個絕對會是我,可是我又私心的希望會有一個我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不說話,隻看著我,眼神裏寫滿了痛苦。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嗎?能夠讓他猶豫不決,讓他無法給我一個結果,這樣的沒有結果的結果,已經讓此刻的我有些滿足了,這樣看來至少他心裏多少還是有著我的一點位置的。
“狐君他來就是答應了我要去救其其格的。”我頓了一頓,心裏在思慮要不要把那個條件告訴他,“隻是他有一個條件。”但是我還是說出了。
我不偉大,既然我們三個一起就注定了無法有人幸福,那麼我寧願那個最終離開的是我,我離開了,至少他與其其格還可以為著愛為著一個共同的孩子而去感受愛的美好與希望。
“或者是其其格死,或者是我隨著狐君永遠的離開。”我說著,眼角已沁出淚花,我忍著不讓它滴落,我不想讓圖爾丹看出我此時的脆弱。
他聽了,輕輕的闔上了眼,就象是怕見到我一樣。
我有那麼的恐怖嗎?還是他根本就怕看到我的眼睛。
狐君由最初的與他劍拔弩張到此時的無聲沉默,兩個男人或許已經在心裏麵有了一個和解的共識了吧,隻是這共識卻是要由著我來完成,何其幸也,何其痛也,我的存在竟是一個死結得以解開的手法。
圖爾丹他依舊無聲,沒有挽留,他以逃避來麵對我的勇敢。
雪山,一輩子的囚居又如何,總比與他一起的痛苦要好。
那難堪那無助那一切的一切突然間再次一一閃現在眼前,我還留戀嗎?此一刻,他竟然連挽留也不曾有。
“走吧。”我叫著狐君一起向門外走去。
走吧,再也不會回頭。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卻是沉重的讓我的每一步都走的愈加的艱難。
無數次的期待,期待他會叫我停下來,叫我不要離開,其實他就是真的叫了我也不會回頭的,已經決定了的事實又豈能說改就改呢,我隻是想要在自己離開前讓自己相信他多少還有一些些的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