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杫兒,今日你及笄,為師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你!”洛辰逸抬起修長如玉的右手,拔下頭上那束發的釵子:“杫兒大了,可別再像個小姑娘一樣,披頭散發!”
師父沒有忘,師父果然沒有忘,白杫一派歡天喜地的接過,天真無邪的抬頭看著洛辰逸,那雙漂亮的桃花眸裏,寵愛是如此明顯,讓白杫忍不住脫口而出:“師父,待我長發及腰,師父娶我可好!?”
“……”洛辰逸驚住,倒沒想到白杫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但看她一派天真無邪,想來也不明白這嫁娶之意,洛辰逸微微傾身,拿過白杫手中的釵子,一派溫柔的替她插入發間,撫了撫那順滑的青絲,半晌,才低低的笑答:“好……”
白杫欣喜的摸著發間的釵子,連忙靠近玉池邊上,傾身看著池中那精致人兒的倒影。
“當心,別再掉下去了!你不會水,下次雨天的時候,別再靠近這玉池,師父不是每一次都是在這玉池之中,能夠及時救你!”洛辰逸寵愛的看著白杫,這個由著自己一手帶大的丫頭,已經不如記憶中那般嬌怯,慢慢的也變得隨性而活潑,這也是他樂見其成的。
原還想那年的家破人亡,曠世暴洪,會讓她心中充滿仇恨與黑暗,如今看來,卻恰恰相反,讓他很是欣慰。
想著初見她時,她還是個不到自己腰間的小女孩,如今卻是亭亭玉立,嬌柔可人!隻是那容貌,卻生得格外絕美,與那緋煙仙子,也是越發相似。
“師父,你在想什麼?”白杫看著洛辰逸那清透的眸光,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有!”洛辰逸頓了頓,問道:“你冒雨來尋我所為何事!若是想問為師記不記得你的生辰,那麼為師剛才的釵子,已經說明一切,無需再問!”
白杫掩唇一笑,撒嬌道:“師父,杫兒在師父心中,就是如此無賴嗎?”
“嗯!”洛辰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你要是再不說,為師便去打座了!”
“說,說,我說!”白杫連忙拉住洛辰逸褻衣的袖子,哪知道卻因著自己這個動作,讓那衣襟微敞,露出裏麵那原本掩住的精致鎖骨!白杫有一瞬間的愣神,但是很快便別開眼:“師父,初夏師姐說年二十八了,可以下山玩,師父,我也想去,好嗎?”
白杫眼巴巴的望著洛辰逸,一臉討好的笑著。
“嗯!”洛辰逸看著白杫那早已挽起來的額間碎發,那印記紅蓮雖然被自己掩去,但是也難保萬一!
但看著白杫這興衝衝的樣子,洛辰逸也不忍拂她的意,便囑咐道:“切不可受傷,早些回來!”
“我知道了,師父!”說著,白杫猛的撲進洛辰逸懷中,精致的小臉貼在洛辰逸那溫柔的胸膛之上:“我就知道師父最好了!”
洛辰逸一愣,正要推開,白杫卻先一步站直了身體,笑盈盈的看著洛辰逸:“那師父,我走啦!有初夏師姐他們,我不會有事的!”
說著,白杫也不等洛辰逸回答,彎腰拾起地上的玉骨傘,舉在頭上匆匆離去,那白色的玉骨傘上,菡萏花開得正豔,搖拽生姿,襯著白杫那一身雪衣,不似凡人,一如來時,精靈而撒脫。
洛辰逸靜立在原處,空落的懷中不如方才那一瞬間的緊實,鬆了一口氣,卻突然覺得像是少了什麼,無法言語。
竹音靡靡,滿眼蒼翠,那一抹靈俏的白,已然消失在石子路的盡頭。
如此之快,快得讓他來不及伸手抓住。
竹葉飄落,落在洛辰逸肩頭。
洛辰逸猛然醒過神來,自己在想什麼,她是自己唯一的徒兒,也隻能是徒兒,自己怎能可以生出如此綺念。
那眉目如畫的俊顏上瞬間一片冷凝,洛辰逸席地而坐,在心中默念清心訣。
白杫不敢停留,簡直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她是聚積了所有的勇氣,她怕洛辰逸一出口,便是有可能讓她傷心的話。
直到跑到前廳,白杫已經是心如擂鼓,微微嬌喘著。
回過頭,沒有看見那一抹纖塵不染的俊影,白杫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些失望。
抬起纖細素白的右手,晶瑩的指尖觸及那發間釵子,不由得心中一陣竊喜。
師父的釵子,師父的手,幫自己挽的發。
散了辮子,留了青絲,一地芳華!
“小師妹,怎麼了,是不是喜歡上誰了,看你笑得這麼嬌豔羞澀!”
初夏的聲音讓白杫猛然從剛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聽著初夏戲虐的話,白杫忍不住羞紅:“初夏師姐,你別胡說,蜀山不準同門相互愛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著這樣的話,白杫心中微微泛苦,那精致的小臉上也略微白了幾分。一如那開到盡頭的敗荷,微微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