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杫咬著雙唇,雙手緊緊揪住他身側的衣袂,或許,事情真的沒有走到要分開的那一步,如青鸞所說,他們……他們還可以一起麵對!不管她怎麼否認,怎麼撇清,卻也抹不掉早已嫁為他妻的事實,怎麼也抹煞不了她是阿斐娘親的事實。
“你曾經……曾經娶了墨如冰……”說不介意,是假的,試問世間女子,有幾個能夠接受夫君另娶,並且還在自己懷孕的情況之下。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紅燭高堂,他一身喜服,玉樹臨風,清朗傲岸,可那一身喜慶,卻不是為她所披,而是其他女子。
“你走之後,就中斷了,我與她並未拜堂,未及行禮,不稱夫妻,杫兒,隻有你,曾與我山盟海誓,你可還記得,翠竹林中,一句‘待我長發及腰,師父娶我可好?’我有多開心,我有多擔心你是年少無知,隻是少年輕狂。”
下一句是什麼?她記得,那日他大婚,她想問,卻沒有問出口的——
師父,我已長發及腰,可你說好的要娶我呢?
如今事隔多年,舊事重提,她卻沒有想要再問的欲望。
“縱使我年少輕狂,青春荒堂,可也未曾想過負你!”白杫緩緩的從他懷中退出來,雙手順著他的袖子,指尖劃落,握住他的手,抬眸看他:“師父,師父,你還是我的師父,我仍舊是你的徒兒,走了一圈,我們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可是,這一次我回蜀山,卻不如當初那般單純,如他們所說,另有目地!”
“任你嬌蠻,誓死嬌寵!”短短八安,擲地有聲,說明了他的立場。
他為蒼生,為天下,為三界,傷她甚多,如今她想要的,哪怕是三界覆滅,蒼生殆盡,他也不會猶豫一下。
白杫想哭,卻又想笑,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他的一句話。
一句肯定一切的話。
鬆開雙手,白杫將懷中的蒙麵輕紗拿出來,轉臉輕快的衝著他笑了笑:“我要去做壞事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說著,動作極快的將手中輕紗覆於麵上,雪白的輕紗極透,那清秀致極的麵容在麵紗之下隱隱綽綽,看得不真切,隻是那雙盈盈水眸,靈動如昔,帶著如星辰般的晶亮的笑意。
一身雪白冰綃絞紗素裹,襯著那隱隱綽綽,十分不真切的嬌顏,仿若霧中仙子,翩躚而來。
洛辰逸寵溺一笑,隨著她的身影掠過,殘影綽綽,已然不見兩人的身影。
天璣宮還是一如繼往的安靜如昔,寂靜得沒有任何聲音,而唯一的主院,卻是燈火通明,器皿碎裂之聲不絕於耳。
“賤人,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墨如冰神色陰狠,抬手拂掉角落裏呈擺設的,半人高的青瓷花瓶,頓時,一地碎片。
“誰知道那女人給洛辰逸灌了什麼迷魂湯,此次阿斐傷得如此之重,她居然沒有受到洛辰逸的半點責罰,果真詭異得緊!”一名黑衣女子,身姿妖嬈的坐在桌邊,就算是沒有任何動作,但那眉間風情,卻是怎麼掩也掩不住,妖媚惑人!
“蓬萊公主,你說你聯手魔界殺了白杫,又毀了青珞雙眼,囚她於地牢,做了這麼多,眼看著與洛辰逸拜堂成親,卻還是未能成事,是不是你與他終究無緣!”黑衣女子鳳情萬種的撩起耳旁垂下落發,姿態且嬌且媚。
“什麼叫無緣?”墨如冰臉色極其陰狠的盯著黑衣女子:“蘇煙,你不要以為拿著我與魔界聯手的事情就能夠威脅到我,我告訴你,白杫已經死了,沒有人再會相信你,你以為洛尊上會相信你嗎?”
蘇煙淺淺的笑著,十分媚惑,姿態慵懶如貓兒般:“蓬萊公主多心了,我蘇煙可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若是想要威脅你,又何至於等到現在,不過如今魔界群龍無首,魔尊被白杫當初舍命封印,亦是不成氣候,不過,以蓬萊公主的身手,想要對付那柳忘塵,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賤人!”聽蘇煙一提到柳忘塵,墨如冰便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
“難道連蓬萊公主都拿她沒辦法?”蘇姻掩唇嬌笑,聲如銀鈴,清脆如水:“如此,我倒要去會會她了!”
說完,蘇煙如同一陣黑煙,向四周散去。
殘燈如豆,房間裏獨剩墨如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