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五元宵節,意喻團團圓圓,永結同心!
花弄影來玉衡宮也已有數日,並且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對於花弄影的存在,白杫漸漸從一開始震驚不可置信,到後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洛辰逸待她,如客如友,平和靜淡,卻又透著距人於千裏之外,想到一開始當初的震驚與傷痛,白杫就想抽自己兩下子,她居然對他一點任信也沒有,也難怪這段日子裏他連理也不曾理過她。
手裏捏著柔順的紮花大紅綢,曾經自己成親的畫麵曆曆在目,鮮明如昨日,唇邊不由得泛起淺暖的笑容,素手靈動的將那光滑的紅綢紮成一朵朵大紅花!
“煙兒!”
溫潤如玉的聲音讓白杫唇邊的笑容僵在唇邊,那紮成一朵朵大紅花的紅綢從指尖滑落,猛然抬頭,白杫望著來人,仿佛過了一千年那麼長,那人的眸子裏,清晰的印出她的身影,緩緩的站起來,白杫瞪大眼看他,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
“怎麼哭了!”溫柔的聲音裏帶著淺淺的笑意,緩步走近,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白杫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中,雙手不停的錘打著他的胸膛,終是靠在他懷中大哭起來:“你去哪裏了,這麼久了,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知道你偷了蜀山的鎮派之寶引魂燈時,我有多痛苦,有多難過,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就算是活過來也不會開心的!”
那俊美的妍姿豔質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不含一絲雜質,任她錘打著自己的胸膛,寒石右手一攬,摟住她的腰:“告訴了你,你又怎會做出選擇,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做何選擇,我都會支持你,一如繼往的站在你身後!”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你還說這樣的話,你這麼久去哪裏了,為什麼都沒有來找我,你明明把我托生在柳家二小姐的身上,為什麼不來找我?”白杫心中酸澀一片,愛一個人愛到什麼地步,才能夠生死相許,不求一絲回報!
“我並不知道你在柳家二小姐的身上,我隻知道你在豐都,我找不到你,不敢離開豐都,最後聽說師弟又收了一個徒兒,我料想定然是你,否則怎會入得了他的眼,所以,才會來蜀山!”寒石輕輕悶咳了一聲,捉住她的雙手,垂眸看她:“適應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相斥的地方,我當初用引魂燈,把你體內的妖神之力也一起引渡,你現在還能用嗎?”
“頭發……你的頭發……”白杫握住那一縷銀絲雪發,深吸了一口氣,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盡,才沒有哭出來:“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尋不到你下落的日子,我度日如年,這頭發白不白,又有什麼區別!”寒石鬆開她,退開些許,視線落在那滑落在地上的紮花大紅綢上,笑容有些勉強:“這些……是你要與師弟成親了嗎?”
白杫看著他眼眸裏一閃而過的黯淡,心像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生疼,含著淚,白杫猛搖頭:“怎麼會呢,我……我們不過是師徒罷了!他……”眸光閃爍,白杫別開眼:“他並沒有認出我來!”
“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寒石突然抬手遮住她的雙眼,一聲低低的歎息逸出唇邊:“你這雙眼睛,真是生得極好,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雙眼睛,半點也欺不了人!師弟明明認出了你,你又何苦騙我!”
“沒有沒有沒有!”白杫拚命搖頭,抓住他的雙手:“寒石,你回來了,我比誰都高興,我們……我們……”白杫咬牙:“我們成親吧!”
“你說什麼?”寒石莫名的看她:“煙兒,婚姻大事,豈可玩笑!”
“娘親——!”小阿斐一臉控訴的站在門口,顯然已偷聽多時,那雙像極了洛辰逸的雙眸裏含著淚水:“娘親答應過不離開阿斐的!”
寒石轉身,溫柔的笑著看他:“原來你就是阿斐,都長這麼大了!”
小阿斐站著沒動,拒絕寒石的靠近,一臉敵意的看他:“我不喜歡你,你要跟我搶娘親!”
白杫站在原處,愣了許久,她想過許多,考慮過許多,卻唯獨忘記了小阿斐!
“我尊重你的選擇!”看不見人影,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洛辰逸的聲音,淡淡的,飄然若塵,清澈如水。
白杫咬著唇,偏過頭,視線落在那紮花大紅綢上,原本很喜慶的顏色,卻無端的灼傷她的眼,良久,才緩緩說道:“花弄影一片癡心,三千年亙古不變,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