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柳玉姚是個極精致的女人,年近五旬卻依舊風姿綽約,堅毅的薄唇、幹練的雙眸,臉上那抹疏離的溫柔,讓人本能地產生出一種仰慕和崇拜,好像被她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榮幸。
柳玉姚的目光落在夏染臉上,卻沒有聚焦,仿佛她就是一空氣,玉唇輕啟,正欲說話……
“皇上駕到!”門外響起太監尖利的聲音,柳玉姚立刻止住話頭,心中暗奇,墨清揚怎麼過來了,李福林都沒有事先通氣一下?
墨清揚身著金燦燦的九龍袍,足蹬翡翠貢緞靴,雖然年近六旬卻未見半分老態,儒雅的氣質讓人如沐春風,看到夏權和夏染,他小吃了一驚,微微蹙眉走到夏權身邊:“夏染什麼時候找回來的?”
夏權滿腦門子都是冷汗,趕緊說道:“回皇上,小女被人打暈丟在相府門口,今日是第三日,老臣帶進宮來是想向皇後娘娘請罪……”
夏染聽出夏權的聲音裏有一股雖然極力壓製,卻仍隱隱透出的惶恐,幸災樂禍地勾勾嘴角,皇上皇後一齊發難,今兒真是有好戲看了。
墨清揚轉向夏權:“劫持夏染的人是誰?”
夏權搖搖頭:“小女失憶,不知道歹徒是誰。”
“失憶?”墨清揚狐疑地看向夏染。
夏染眨眨眼,一副無公害的表情。
“夏染不記得你就這麼算了?”墨清揚重新看向夏權,“你有沒有把她當女兒!”
夏權的臉綠成了蘿卜菜,柳玉姚微微蹙眉……
墨清揚轉向夏染,表情立刻溫柔下來:“回來了就好,你失蹤三個月,朕以為你已然無幸,指了大祭司的女兒給太子,但你和太子的婚約並沒有廢除,現在太子在粵城替朕監管運河工程,你且在坤寧宮住下,你的婚事……容朕再想想,總歸不會委屈了你。”
夏染差點把眼珠子砸在地上……
柳玉姚拚盡全身的定力,才沒有跳起來。
夏權又驚又喜,還有這種好事?
“皇上……您不怪我丟了皇家顏麵嗎?”夏染眨眨眼,“不罰我?”
墨清揚笑了:“傻話,這事說到底還是太子保護不周,朕若罰你,百姓豈不要說皇家無情,那才是真正的丟顏麵。”
夏染不動聲色地看向墨清揚,說得是很有理,但……她絕不相信墨清揚當真是這麼想的,這老皇帝該不會是想老牛啃嫩草,對她有什麼不軌企圖吧?
墨清揚卻已轉向了柳玉姚:“皇後,夏染的事你安排一下,朕就先回去了。”
柳玉姚當即強笑道:“臣妾今兒讓夏染進宮,原本也是擔心這丫頭,皇上的安排最好不過。夏丞相,你的寶貝女兒住在本宮這裏,你放不放心?”
夏權撿了這個的大便宜,哪裏敢不放心,忙不迭地說:“皇上和娘娘眷顧是小女的福氣!”
夏染直到被玉嬤嬤帶回屋,依舊沒有放下懷疑,人人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墨清揚越善待她,她越覺得對方不懷好事!
“夏姑娘,玉嬤嬤說你沒用晚膳一定餓了,讓奴婢給您送吃的來。”被派來伺候夏染的小丫鬟周萍盡量裝出討好的聲音,但眉心眼角的不滿,擋都擋不住。
夏染原本不習慣人家張口奴婢閉口奴婢,但看到周萍的表情,她卻笑眯眯地沒反駁,隻是夾起一筷清蒸魚,用舌尖輕輕一舔,魚裏沒有毒!
在吃過一頓豐富的晚餐,睡到舒服的軟床上之後,夏染心裏的好奇被徹底勾了起來,全身的冒險細胞都在叫囂,既然人家對她這麼好,她不領情多不給麵子,她就看看墨清揚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第二天,用過早膳,夏染拉著周萍陪她出去散步,她記住了巧兒的話,有身份的女人從來不單獨出門,夏染雖然不稀罕這種規矩,但她卻有心試探一下柳玉姚,看她的底線在哪兒。
周萍一百二十萬個不情願,又不能明麵上違背夏染的意思,拉著張臭臉,一路都不說話。
“那個……是夏染嗎?”
“旁邊是坤寧宮的丫鬟?”
“她不是失蹤了嘛,怎麼大模大樣逛花園啊,皇後竟然容這種事?”
自打夏染出門,這樣的流言蜚語就沒斷過,周萍真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拍死,可夏染卻笑而不語,似乎聽著還頗為受用。
忽然,斜側裏似有一道目光射來,夏染微微蹙眉轉過頭,隻見一名身材挺拔的英武男子,正不可一世地看著她,那冷傲的眼神,讓夏染乍見之下渾身劇顫。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