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握緊了雙月彎刀,夢如的眼裏閃過淩厲的殺氣。
這個人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她睡著了之前,還是睡著了之後?
習武之人本身非常敏銳,甚至很多武功高的高手,遠遠有人接近就能感應得到。可她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她的刀法靠的就是武器的鋒利和平時的刻苦鍛煉。內功輕功一竅不通的她,隻能靠著本身的毅力和苦練,習得這樣一身本領。
而這把雙月彎刀,拿著的手感雖然比天機雙匕略沉,但上手的程度比天機雙匕高出很多。有的時候,她幾乎認為這個彎刀是有活的。仿佛不是她在舞動這把彎刀,而是這把彎刀本身帶著她而舞。
無法否認的是,再也沒有比這把刀更適合她的武器了。如果另一把彎刀在她的手裏……
想到這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裏的血液都有沸騰了起來,隱隱生出一種想要發泄釋放的衝動。這種感覺也隻有第一次使用這把刀的時候才有,那時好像她傷了一個人之後,那種被牽引的錯覺才消失殆盡。
“哎呀!真是失敗,剛剛過來就被發現了。”黑色的影子突然一躍而入,一抹飄逸的月白色瀟瀟灑灑的飄落到窗子邊,與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夢如的手止不住的顫栗了起來,幾乎連手裏的刀都要握不住。有晶瑩的東西湧向眼眸,微熱、水潤。
她望著那抹熟悉的臉,梗在喉嚨裏的千言萬語,卻真的隻剩下無語。
“你……”見到她的樣子,身穿月白色袍子的俊美男子微微有些詫異,眼角瞥見她手中彎月雙刀,眸光一凝。“雙月彎刀原來在你的手裏!”
如鬼魅般的影子一閃,夢如隻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的用手裏的刀一擋。電光火石間,隻見一陣四射的火花飛射出去,接著夢如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一股無形的氣波,身體不由得微微向後仰。
而月白色衣衫的男子也愕然的後退一步,隨即輕笑道:“秋之月果然名不虛傳。”
夢如打了個激靈,心神巨震,眼中的晶瑩迅速褪下。“龔……辰佑的輕功,果真天下第一。”
英氣的眉毛習慣的一挑,看著這樣習慣性的動作,她居然有種難以自持的哽咽,仿佛他隻在說一句話,她就會向從前一樣與他嬉笑怒罵。他還是那個他,而她還是那個她。
“姑娘謬讚了。”這種無懈可擊的禮貌,是他從前從不曾有的。龔辰佑望著麵前的女子,心裏有股奇怪的詫異感。
他不明白她在看到他的瞬間,為什麼會是那種要哭了的表情,眼眸中那百轉千回的複雜情愫,讓他的心不受控製的有些輕微疼痛感。他對自己這樣不明所以的情緒感到陌生。
早聽聞秋之月容貌絕麗,天下無雙。但同樣出名的,還有她深不可測的武功。
深不可測。所有人都會用這個詞語來形容她,她的武功比不過顧千秋和龔辰佑,還有那個神秘的季之羽。但卻絲毫不遜色於他們其中的一位,這之中的緣由沒有人說得清。
而秋之月死去之後,夢如作為秋之月而活在江湖中,卻是增添了更多的神秘。
聽聞秋之月還有個名字,叫做懷夢如。聽聞這個疑似秋之月的女子,身邊有個內力極為強橫的女子為伴。那名女子的內力,幾乎就能傲視江湖。
如此生疏的態度和對她戒備的樣子,讓夢如寒入骨髓。她櫻唇輕輕顫抖著,好半天才啞聲說了一個“你”字。嘶啞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要被她自己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她的眼眸看似平靜而隱忍,“不知公子在這樣月黑清高的晚上,來到我夢人間有何貴幹?如要住店,請到一樓去登記。”
唇角掛著魅惑人心的笑,龔辰佑淡淡笑道:“早聞姑娘傾國傾城,是天仙之姿。如今一見,果真不假。竟和我南疆的聖女相比毫不遜色,龔某不過是好奇罷了。都說這裏藏著三絕,今日當真讓我大開眼界了。”
這樣的語氣和神態,是夢如從來不曾見過的。
她認識的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好像全天下都沒有能讓他煩惱在意的事情。
她認識的他,笑容從來都是明媚而惑人,從來不會笑得如此清淡。
她認識的他,從不會用這樣禮貌的語氣和態度對她說話,神色中的戒備之感讓她對突然一陣陣的陌生。
“是嗎?”所有的情緒如潮水一樣消退,她輕捷的躍下床,裸足的白晳玉足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有淡淡的潤澤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