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慕容樺陰沉的眸子瞪著她,“你再說一遍?”
東方玖玖雖然已經很明顯感受到他的殺氣,但是憑借她出人的膽色,決定將剛剛的話……果斷咽到肚子裏。
慕容樺冷笑一聲,道:“真沒有想到,居然是你第一個開口向朕放過太後的人。”
不然呢?以她的人品,誰會給她求情?
“玖玖,你可知朕為何要殺了太後?”他頓了頓,向對麵的東方玖玖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見她乖乖靠近後,他才道,“朕八歲登基,是由你父親和太後一手扶持上位,可朕當時隻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連身為皇上是什麼都不知道。”
“哥啊,連我都知道,當皇帝就是,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在你這兒不是違法,而是享受!”
慕容樺:“……”還能不能煽情,好好說幾句話了?
“朕如果說了朕為何要殺了太後,倘若你聽了,還是執意讓朕饒她一命,或者,你有能力說服朕,朕便聽你的,如何?”
今日的慕容樺有些不同,他像一隻褪去刺的刺蝟,也像一隻疲憊的鷹,沒有力氣繼續往天空翱翔。
“你說吧,我聽著呢!”
其實,慕容樺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他八歲登基,身邊豺狼虎豹,都是不能輕易相信的人。他處處防範慕容卿氿,但相反,慕容卿氿卻是對他心懷感激的,倘若沒有慕容樺,他也會走在和慕容樺的一樣的局麵,似乎好不了多少。
“別看太後如今老了,但人老,心依舊黑。朕在八歲的時候,母妃便告訴朕,這天下最尊貴的位置隻有一個,但並非人人都能走到最高處,她還說,樺兒,如果可以,這輩子,我希望你平平淡淡,因為這樣,你才能長命百歲。”
往往,所有的一起都是如果,未來也都隻是假設。
他終究坐到了那個位置上去,但卻失去了他最親的親人。
起先,他隻是懷疑東方赫忌憚他母後娘家的實力,但後來派人調查,才開始一步一步揭露。
太後……她為了保住的太後之位,不惜親手毒死了他的母妃,不僅如此,她還讓雲溪王做了手腳,弄出一些假證據,株連了他母妃娘家的九族,隻可惜,他當時勢單力薄,雖明白其中緣故,可還是無可奈何。
隨後,他故意親近東方赫,最終與東方赫聯手除掉了雲溪王,且削弱了太後的勢力,但有利也有弊,更加讓東方赫在朝中的勢力雄厚起來。
“朕在這個位置上做了十幾年,從未有過孩童的童稚,也從未有過玩心。朕今年二十有二,但也是老謀深算,可算來算去,卻還是算不到,太後這隻掉了牙的老虎,竟然還想著靠王太尉重新獲利。”他笑的有些無奈,這也許就是帝王為何要薄情吧,他想對人有情,可偏偏,那人還是要害他。
“朕對她也算做到仁至義盡,凡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次……實在是無法忍受了。她想翻身,可朕母妃的命,誰來還?”
慕容樺盯著東方玖玖看了許久,“玖玖,殺了她,隻是替我母妃報仇。其他的,朕都可以不追究。”
“你以為,為何八弟從小才華經綸,偏偏在朕登基之前瘋了?而他的母親,為何有那樣的一個名聲?沒有太後在背後操縱,這後宮,也許能少了動蕩。雖然後宮本來就不安分,但若是人人都與你一般,毫無心機的活著,該多好啊!”
他大爺,他什麼眼神?她哪裏沒有心機?哪裏不夠聰明?他說她沒有心機,一點也不像誇人,分明是諷刺,諷刺她腦殘,因為腦殘,所以才沒有心機!
“你與慕容卿氿的關係,朕不管,朕也清楚,他確實比朕優秀,但這並不代表什麼。你是皇後,是朕的女人,所以這輩子,你都不要打算再離開……”
“皇上,你跑題了吧!”東方玖玖也懶得再聽他表白表的跟道明寺一樣,直言,“皇上,剛剛聽了你說了太後的事情,我也認同你殺了她都是輕的了。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天下,是你的,但沒有百姓,你隻是你一個人的皇帝。”
東方玖玖歎了口氣,繼續道,“顯然,你也明白這個道理。這大燕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太後雖說不是你的生母,可按道理你也是要稱她一聲母後的。倘若你做了弑母的事,這天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了。”
“太後固然有罪,她殺了你的母妃,你確實應該報仇。但你不覺得,與其殺了她,不如活著讓她在餘生懺悔嗎?或者,你認為,殺了太後,你的母妃就能活過來嗎?”
慕容樺靜下心來,也許東方玖玖說的對,如果換做之前理智的他,也斷然不會如此作為。
“你今日……是特意來找朕求情的,原本朕以為你無法說服朕,但是……”他坦然的舒了一口氣,道:“你成功了!”
“Yes!”東方玖玖此時感覺自己中了五百萬一樣,高興的蹦躂起來。
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慕容樺這種冰山也有被人融化的時候啊,等等……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了?不然,為毛她求了個情,他馬上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