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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府

暗淡的燭光在房中搖曳著。

同時燭光下的身影也印出了幾道影子。

房中,雜亂的腳步聲,濃烈的藥味,慌亂的人聲,在雲嫵昕耳邊充斥著。

“殿下……”床邊的宮醫輕聲的喊道。

“夏千金怎麼樣?”待宮醫診治後,沈亦臣急促的問道。

“傷口以結痂,隻是夏千金身上的蠱毒……臣醫術有限,現在隻能盡量將藥石的效果發揮,但夏千金什麼時候能醒來,就不得而知。”

沈亦臣神色暗淡,低頭看著床上的女子。

雲嫵昕皺著眉頭,似乎夢到什麼痛苦的事情似的。

“就沒有辦法嗎?”沈亦臣不死心,問著。

宮醫膽怯的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連琚,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頻頻地搖頭。

一旁的連距終於沉不住氣一腳踹在宮醫身上:“庸醫!不懂得醫就滾出去!”

宮醫們瑟然,提著腦袋應診,隻知三皇子隻讓他們醫治,反而雲嫵昕帶來的那些宮醫們就隻能站在一邊,而當他們說夏千金傷重時,他臉上隨是沒有什麼表情,但卻陰沉的很,隻見他一雙手緊握成拳頭,臉上布滿著陰霾,讓人看著膽戰心驚。

“亦臣,我出去找一些民間的大夫來應診如何?”連琚看著他一雙眉頭深鎖,而且自他回來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坐在她床邊,再這樣下去,人未醒,他便先病著。

沈亦臣對連距擺了擺手:“除了明國的宮醫,我不知還能信誰,你先下去命人熬藥吧。”

連琚本是想再說些什麼寬解一下沈亦臣,但話到口中,卻是一陣的澀然。

便轉身退出了屋子。

此時,屋中隻剩下他們兩人。

“嫵昕,你是怎麼了?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那你就快些醒來啊。”修長的指尖撫上她手臂上的傷口,他一邊說著,一邊緊蹙著眉頭,仿佛心中所有不如意的事全部都皺到眉頭上來。

白嫩的掌心也不算完好,手臂上,掌心上早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是用簪子刺的,有些是用破碎的陶瓷片割的,而當他看到她手臂上那猙獰的傷痕他的心就似被緊緊的揪住一樣,透不了氣。

他隻能一次又一次幫她換洗著傷口。

而不知什麼時候,外麵下起微雨起來,第一次他覺得下雨時會讓人感覺落寂。

微微的,風吹起窗戶,發出“吱呀”“吱呀”的暗鳴聲。

“呀”的一聲暗鳴,門緩緩的被推開。

離歌按著胸口處的傷口,慢步的走了進來,蒼白的臉色露出了他的倦態。

“沫可怎麼樣了?”離歌聲音沙啞微弱,嗓音像被砂子磨過一樣,看著床上的雲嫵昕,眸色中盡是擔心之意。

“她還未醒,你的傷口也才剛恢複,去歇息吧。”沈亦臣頭也不回的說道。

“咚”的一聲,離歌突然跪倒在地上,一雙墨黑的眼眸緊緊的注視著他。

“你並未做錯事,為何要跪我。”沈亦臣側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微微的有著吃驚,但臉上還是平淡無痕,淡聲的問著,可卻又沒有問的語氣。

“咚咚咚”的三聲,離歌對著沈亦臣磕頭,一個比一個重,好似要磕出血來。

他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可沈亦臣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隻是微歎氣說:“離歌公子有話大可以起來說。”

離歌搖了搖頭,臉上有著苦澀:“離歌隻是一名低賤的戲子,離歌無父無母,當離歌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在青樓裏長大,而當離歌見到夏大人的哪一刻,便開始利用夏大人,為的隻是要走出繞梁閣,卻沒想到最先丟失的是自己的心。”他的唇角輕輕一勾,展顏露出一沫若有若無的輕笑,帶著幾分的輕蔑和淒然,他說的雲淡風輕,仿佛在講述著別人的事情似的。

“離歌不求什麼,隻求三皇子給一個機會離歌,給離歌報答夏大人,求三皇子成全。”他咬了咬牙,又咚咚咚的連磕了幾個頭。

沈亦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床上的雲嫵昕,眼中閃過思量,閃過猶豫。

“你的想法。”良久,沈亦臣轉眸,緩緩的問著。

“離歌知道翰林公子請來了一名神醫,有辦法醫治好夏大人身上的蠱毒,離歌知道三皇子對他的狐疑,對他戒備,但是離歌懇求三皇子試一試,若再這樣下去,夏大人會死的!離歌願意以心做藥引,隻求無悔。”離歌緊緊的凝視著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意,目光清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