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城在病床前一直守到吊瓶裏的藥滴完,護士進來拔了針,才離開了病房。
第二天,陸曉溪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熟睡的顧連城。
她的手被顧連城抓著,他的拇指搭在她的手背上,下麵,壓著一片切的薄到幾乎透明的土豆片。
剛醒來看到這一幕一臉茫然的陸曉溪,還沒來得及把手抽出來,護士就敲開門,推著輸液車走了進來。
車輪和地麵的摩擦聲吵醒了顧連城,他的眉頭皺了皺,臉上不悅的表情還沒等徹底表露出來,就看到陸曉溪瞪著大眼睛,一臉慌亂的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出去,土豆片被她一帶,掉在了雪白的床單上。
護士推著輸液車來到床邊,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陸曉溪昨天紮針的那隻手,顧連城卻搶先一步,抓過陸曉溪另一隻手送到護士跟前:“換隻手。”
他的聲音帶著剛起床的困倦懶散,卻不知不覺的透出一股霸道的命令口吻。
護士沒說話,默默的做起了準備。
等護士紮好了針,顧連城打開床邊櫃上的保鮮盒,從裏麵又拿出了一片切好的土豆。
正收拾針劑的護士看到這一幕,終於忍不住微笑著衝陸曉溪開口:“小姐,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昨天一夜都沒睡,寸步不離的守了你一個晚上,等到你的藥紮完了才離開,我還以為他是回家休息了呢,誰知道過了兩個小時他又回來了,給你帶了土豆片敷針眼,還給你熬了粥…”護士說到這,腦袋撇了撇,眼神指向桌子上的保溫桶。
一直沉浸在顧連城剛才抓著她的手給她壓土豆片的那一幕沒有緩過神來的陸曉溪,聽到護士的話,這才有些遲鈍的把目光投向桌上的保溫桶,本想解釋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的話,就這麼噎在喉嚨裏,沒說出口。
抬頭瞄了顧連城一眼,男子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臉認真的低著頭,抓過她的手,把土豆片輕輕的敷在她依然青紫紅腫的手背上。
感覺到手背忽然傳來的涼意,陸曉溪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接著,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覆蓋住了她的手背,把她整隻手都包在掌心裏。
陸曉溪聽到左心房裏“砰、砰”的狠跳了兩下,清醒的意識讓她想把手抽回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手,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她努力的吞了吞口水,抬頭彎起嘴角,衝護士笑笑,就把頭低了下去。
可是她這個反應落在護士眼裏,以為她是因為自己說的話害羞了,於是護士也輕輕的笑了一聲,小聲的說了句:“真羨慕你。”就推著車子,走開了。
還沒等護士前腳踏出病房,陸曉溪突然抬起頭,朝著她的背影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
護士聽到聲音回頭望向她:“下午吧,你已經沒什麼事了,紮完這針,下午就可以辦手續離開了。”
看到陸曉溪點點頭“哦”了一聲說了句謝謝,護士又遞給她一個微笑,禮貌的帶上房門離開了。
門哢嚓一聲關上,潔白明亮的病房裏,一瞬間,又陷入了安靜。
顧連城鬆開陸曉溪的手,站起身,打開桌上的保溫桶,盛了一碗粥,用勺子緩緩的攪拌了幾下,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遞到了陸曉溪唇邊:“張嘴,喝點粥。”
陸曉溪愣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接,誰知,顧連城揚手一側,把目光落到陸曉溪敷著土豆片的手背上,然後又看向陸曉溪,眼神中帶著不容反抗的威懾。
陸曉溪心尖一顫,在心裏糾結了半天,還是小聲的開口說:“我自己來吧…”
可是顧連城依然麵不改色,直接把溫濕的瓷勺貼到了她粉潤嬌嫩的唇瓣上。
陸曉溪眼睛眨了眨,隻好順從的張開嘴,把粥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