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一片陽光明媚的景象,將陰霾重重的深冬逼退幾分。
寬闊的醫院小廣場上,緩緩走來兩人。
女的高挑優雅,目色安然淡定,手推著一個價格不菲的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男人的整張臉捂得很是嚴實,隻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瞳,在陽光下的折射下散發著一絲蕭瑟的星芒。
星芒裏班駁重生,壓抑、沉悶、消沉,混亂|交錯。
這是雲靜好第一次陪他下樓透氣,想讓他感受一下子陽光的美好與溫暖。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哭泣聲。
輪椅在一顆茂密的黃葛樹旁停下,她身子輕盈的繞過他的車子,淺淺道,“等我一下。”雲靜好的眉頭濃蹙起來,三步兩步的走向另外一顆樹下長椅上哭泣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正摟著一個孩子不停的抽泣……
彎下身子,雲靜好試探性的問道,“大姐,怎麼了?”她看到中年女人摟著的小孩子露出的手背上還有星星點點的針眼。
心跟著抽起來。
聽到有人問話,穿著幹淨卻發舊的中年女人緩緩抬起紅腫被風吹過的眸子,眨眨眼,上下打量一番雲靜好,見到她穿著白大褂,又抬起袖子擦擦臉上的淚痕,顫抖的聲音,“沒什麼?”
中年女人的目光有些躲閃,還有些不想說。
“那為什麼哭呢?”她彎著身子看著孩子的手背,“孩子病了,好好去治,不要在這裏哭,再說孩子穿著單薄,容易感冒。”
“唉,我也想好好治,可是白血病,怎麼治……”中年女人摟著孩子又抽泣起來。
“沒有合適的造血幹細胞?”她又耐心的追問一句。
“就是有,我們也沒有錢……剛好有一個配對成功的,可是我們手中的錢已經不夠了,房子都賣了,為了給她看病……”中年婦女捂著臉又哭了起來,“小燁,媽媽對不起你!”
“咳咳咳!”窩在她懷裏的孩子發出一陣陣虛弱的咳嗽聲。
“好,我們回樓上了,起風了!”中年婦女抱著孩子從長椅上站起來,然後無奈的離開了……
皺著細眉的雲靜好直起身子,呆呆的望著離去的母女倆,目光晃了下,一片茫然,病有時是多麼的可怕。
轉身,她再次扶上他的輪椅子,目光仰起,看了眼頭頂的晴日。
人人都有不如意,隻是不如意不一樣罷了。
三十分鍾後,
她推著他走進樓中,自始至終,他陰沉著一雙眸子,一個字也不說。
雖然昨天,他的狀態似乎好了不少,她也給他講透了,可是她感覺到他依然很忌諱的自己的受傷部位。
這個話題對於男人來說是一個戲毀滅性的打擊,尤其對於不可一世高冷豔的男神來說,威力足可以毀壞一個星球了。
所以雲靜好一絲也不敢怠慢。
加重症監護室區,
一處僻靜的隔離樓層,
份外的靜,靜得都聽不到多少聲音,甚至有點疹人。
風世安那一雙幽遂的黑瞳微微閃爍著,他不明白,雲靜好推著自己來這裏做什麼?
病房,一個,接一個的走過,每經過一間加重監護室,她都會推著他停下來幾秒,然後繼續前進……
第一個,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歪躺著,眼神呆滯的盯著他們從自己的眼前滑過,沒有一絲反應;
第二個,是一位頭發稀疏的老者,目光萎縮到了極點,頭頂上掛著一堆液體,他的目光像死魚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嘴角的哈拉子流出來很多,像一條奄奄一息溺水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