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花野草種心間
情感·支點
作者：商豔燕
3月的時候，我在陽台上播種，計劃中有西紅柿、葫蘆、苦瓜、草莓、香菜、小蔥等各式蔬菜，即將在新的季節裏登場。
不得不說，越是年歲漸長，骨子裏的田園情結就越是頑固，許是年少時在媽媽的菜園子裏耽溺得過久，如今終於染上了與母親相同的癖好，一盆土幾粒種子終日淘米洗菜的剩水，再加上那灑進來大把的陽光，總覺得浪費掉實在可惜。
一盆一盆的種子點好，那棵養了幾年也不肯結果的桔子樹也麵臨著要被修剪的命運，換了幾次盆，現在倒有一人高，盆沿四周還有一圈煞是溫柔的三葉草，是它搶了桔子樹的營養吧？我一大把一大把地扯下來時，兒子說：媽媽別都揪完，給我養一盆幸運草吧。於是多了一個小小的花盆，隻為了長些草給孩子看。
三葉草生命力極盛，不知何時花盆裏就開滿了簇簇的綠葉，四季綻放著小小的粉白的花。那麼小的花結出的種子卻不小，足比那花大三五倍，種子藏在一個小小的類似朝天椒狀的尖形物裏，不幾日就成熟，不用你理會，它自己就嘣嘣地裂開，四處安家。有時屋子裏一靜下來，不時就有清脆的裂響，玻璃上窗紗上星星點點全是它的後代，落在別的花盆裏，那花盆裏不久便發芽生長。我的花盆裏都是菜，當然容不得它們的存在。
可是在孩子眼裏它們卻與媽媽的蔬菜同等重要。前不久給他買了一個小小的長草玩具。一個造型鮮豔的小動物頭，裏麵塞滿草籽，回到家天天澆水，不多久頭上就長滿青草，對這盆細草，不愛花的兒子卻熱愛得緊，日日勤勉地澆水。那草葉間有大自然的快活吧。
那盆草也許是我陽台上所有地盤裏最豐富與自在的一處吧，倒像是不為人類所打擾的山野，植物們有著各自原本的模樣。它們並不需要我多麼細心地打理，可是它們長得那麼快活。我常常對望著這盆野草，生出許多遐思。在陽台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我總是願意種下覺得“有用”的蔬菜，連各類花朵都覺得浪費，可是這盆草卻告訴我，除了結出果實，有時“浪費”也如此美好。
我們習慣了以有用無用來區分對待每一件事，覺得種下種子就應該有收獲才值得去做，其實有時候，如果我們給心靈適當地留下一小塊空地，隻讓它生長自由的野草，開一些自然的閑花，也未嚐不是幸福的一種方式。聽一首安靜的歌，走一段無人的路，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讓心靈的那一片空地快樂地放飛，或許它就能送給我們許多意外之喜。責編/張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