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崖底,達兒輕輕將黑衣人放在地上。隻見,黑衣人和自己的裝束一樣,但從其身形上還是可以看出她就是一直跟著自己的神秘人。此時,神秘人緊閉雙眼,可能由於吐血的原因,蒙麵的頭套已經吸滿血水,濕漉漉的粘在神秘人臉上。達兒從口袋拿出一條汗巾,打算摘開神秘人頭套後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漬。
當他脫下神秘人的頭套,露出神秘人的真麵目時,立即驚呆了:這個在自己身邊如影隨形的神秘人竟然就是平日瘋瘋癲癲的小姑娘!達兒看著小姑娘喃喃自語道:“怎麼……怎麼會是你?”此時,小姑娘也慢慢蘇醒過來。她看到達兒驚愕地看著自己,知道達兒已經看出自己的身份了,於是她笑了笑對達兒道:“哥哥,沒想到會是我吧?”達兒還是有些回不過神地搖搖頭道:“真沒想到,竟然是你……”小姑娘掙紮著坐起來,見達兒右手因被楊鴻文打脫臼垂在衣袖裏動彈不得,伸手要幫達兒接上,達兒驚魂未定,條件反射地用力一推,受了重傷的小姑娘怎能經得起,身子晃了幾下,就要摔倒,達兒見狀趕緊用手托著她,小姑娘順勢按住他肩膀、抓住他的手臂向上一托一推,將右臂接回。
想起小姑娘的傷勢,達兒十分擔憂,他讓小姑娘靠著自己肩上關切問道:“小姑娘,你的傷怎麼辦?”小姑娘笑道:“哥哥,以後不要叫我小姑娘了好嗎?”達兒道:“可以,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小姑娘笑道:“我叫柳泳兒,哥哥以後叫我泳兒就好了。”達兒點點頭道:“好!”柳泳兒道:“其實,楊鴻文的內力傷不了我,我的傷是來自他掌上的邪毒。泳兒現在是身中兩種劇毒,看來死期不遠了。”達兒一聽急了道:“不會的,我現在就帶你回鳳凰山莊讓仙姨媽給你治。”柳泳兒苦笑道:“哥哥,沒有用。楊鴻文的邪毒發作又快又急,就算仙姨媽會治,這裏距離鳳凰山莊百裏之遙,還未等我們從這個懸崖爬上去我已毒發了。”達兒急得掉下眼淚來:“那怎麼辦?!”柳泳兒輕輕擦去達兒的淚水笑道:“能和哥哥認識,我已經很高興了。萬一我死了,哥哥能不能幫泳兒做一件事?”達兒使勁點點頭又搖搖頭:“哥哥一定幫你做到!但是你不能死掉!”柳泳兒輕擁著達兒道:“我要是死了,你將我的屍骨送回川西老家。能有哥哥,陪著我走到最後,泳兒死而無憾了。”
突然,泳兒用盡全力推開達兒,還未等達兒回過神,柳泳兒就對達兒道:“哥哥,從現在開始離我遠點、更不能碰我。”達兒不解問道:“泳兒,這是為什麼?”柳泳兒接著隻道:“否則泳兒馬上自斷經脈而死,請哥哥切記。”
隻見柳泳兒隨即躺下,平仰在地上,一會兒身體散發出陣陣熱氣來,一股股黑色的液體在她身上那些如蟾蜍皮膚一般的疙瘩噴出然後凝固,再噴出再凝固,就這樣持續過了一個多時辰,從她體內噴出的黑色液體逐漸減少,直到停止流出黑色液體後,柳泳兒的皮膚也隨之冷卻下來。
望著柳泳兒身體突然出現的這些變化,達兒簡直目瞪口呆,最後他驚訝地發現泳兒的身體居然比原來腫脹了三倍。就在他不知所措時,聽見柳泳兒用喉音在對自己說:“哥哥,你放心吧泳兒沒事了!”達兒連忙問道:“什麼?你說什麼?”柳泳兒道:“泳兒因禍得福。”達兒道:“什麼意思?我真被你搞糊塗了。”然而柳泳兒卻給達兒賣了一個關子道:“我先不告訴哥哥,到時你就知道。”達兒知道自己壓根就不是這個鬼靈精怪小丫頭的對手,滿腹疑惑也隻好作罷。
此時,達兒開始轉過神來留意觀察所處的環境。雖然四麵環山,而且山勢陡峭無法攀爬,但並不像其他崖底一樣隻有巴掌大小。達兒目測一下離自己最遠的山崖起碼有一兩裏地,中央居然有一個清澈見底的深潭,潭中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麵。潭的四周繁花似錦,宛如一個花園,一條山間小道沿著花叢身後的山崖直通深處,由於此山路有一個拐角所以無法看清山路後方是什麼。
自從跌入深崖以及柳泳兒被腫脹的身體包裹後,達兒天天就在這深潭中打魚,然後做成魚湯用自製的導管喂食不能動彈的柳泳兒。不知不覺間,兩人在這深穀中過了半個多月。這一天,達兒還是和往常一樣在深潭邊架設抓魚的機關。突然,身後傳來一縷淡淡的幽香,一聲甜美清脆的“哥哥”。達兒回頭一看,隻見眼前站在著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白衫白裙,麵容秀麗,宛若天仙,一雙明淨的眼睛,如兩泓清泉,眼角眉梢,掩不住的聰明伶俐。達兒傻傻問道:“姑娘,你是……?”少女“撲哧”笑了一聲道:“傻哥哥,這穀底深崖裏,除了你我二人,還能有誰啊?我是泳兒啊!”達兒愕然道:“什麼?你是泳兒?”少女樂了,嗬嗬大笑起來。此時,達兒已經聽出確實是柳泳兒的聲音,他摸摸頭傻傻地道:“我真沒想到。”
柳泳兒格格地笑過後,來到達兒身邊坐下,說道“哥哥,是不是很疑惑,泳兒怎麼會突然沒事?”達兒點點頭。柳泳兒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但是,後來我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達兒不解道:“什麼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明白呢?”柳泳兒回道:“剛被楊鴻文打中,摔下來時,我以為這次死定了,因為我本來身上就中了‘蟾蜍散’之毒已經是無藥可救了,現在又中了楊鴻文的毒掌,傷上加傷豈有活命的可能呢?”見達兒凝重地點著頭,泳兒又道:“你還記得我說‘有你陪著我,就死而無憾了’之後突然使勁推開了你嗎?其實,當時我感到之前被仙姨媽用藥暫時壓製住的‘蟾蜍散’的毒突然開始發作,我還以為是楊鴻文掌的邪毒引發我身上的‘蟾蜍散’毒。這種劇毒隻要一發作就會像全身爬滿千萬隻螞蟻一樣奇癢難忍,隨之不能自主地亂撓亂抓。所以泳兒才不讓哥哥靠近。”達兒聽了,情不自禁地摟著柳泳兒。柳泳兒深受感動,心中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