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和麗雲搖頭,臨倚接著說:“他們想要逼西琪給出一個承諾。一個一定時間內不與他們開戰,可以換來和平的喘息機會的承諾。”
瀲灩恍然大悟,歎道:“可是他們的做法好冒險,以皇上的作風,怎麼允許有人威脅他呢,若他借此機會,聯合北麟跟東靖開戰,那不是弄巧成拙。”
臨倚篤定的點頭:“不會,父皇不會借此機會和東靖開戰。因為今夏隴川洪澇,現在劍川又大旱,賑災已經花掉了父皇好多銀子,國庫空虛,他絕對不會冒這個險,他也需要時間恢複。而東靖抓住的正是這個機會。隻是,現在,我們要看的,就是,東靖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來和西琪達成這個盟約。”
瀲灩和麗雲臉上,都是對臨倚完全的崇拜,臨倚不禁莞爾。
那天之後,正南皇帝派出了使者,在北麟的邊境與東靖協商。而使者帶回的結果,是和親。
當臨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止不住的一陣憤怒。和親?西琪和東靖絕對不會有長久的和平,和親的人,說白了,就是人質,她們等於是去送死。一旦兩國開戰,她絕對不會有生存的機會。
這就是戰爭,這就是野心,這就是利益背後的算計,不將人命放在眼裏的爭鬥。那些和親女子,這一上路,還有誰會在意她們的生死,在意她們卑微的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知道會是哪一個宗室女,不知道是哪一對老邁的父母,要親手送自己的女兒踏上這一條不歸路。心口悶悶地痛,她彎下身,大口大口的呼吸。這些醜陋的不堪,讓她無法麵對。此時,她比什麼時候都要痛恨自己為何那麼清醒。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那是男人的政治,男人的野心和算計,就算是踏著累累白骨走上自己的成功,他們也絕對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她隻能抱著自己卑微的希望和憧憬,安靜地呆在靜草堂,等待著自己夢想成真的那一刻。她管不了別人的生死!
等待的日子總是很難熬,那些有適齡女兒的宗室,猶如將心放在火上煎烤一般等待著結果。沒有選中自己的女兒,會感激上蒼,會感激皇恩浩蕩。被選中了,隻能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悲慘呼號,最後還是要將她送走。
臨倚也在靜草堂沉默地等待著結果的到來。那些未曾謀麵的女孩,是她的親戚,她也隻能為沒有被選中的女孩慶幸,為選中的女孩哀悼。
可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
“公主,公主!”麗雲的哭聲從靜草堂的大門外遠遠傳來。正在寫字的臨倚心一抖,一團墨跡沾上了潔白的紙。她放下筆,坐在椅子裏等著麗雲的到來。
“公主,結果,結果出來了。皇上……要你去和親。那個被選中和親的人,是你。”麗雲哭得仿佛天已經塌了下來。
臨倚的心一蕩一蕩,空落落地找不著支點。她坐在椅子裏,木偶人一樣沒有表情。
她曾經想過有這個可能,可是,心裏始終還是存了一絲僥幸。或者說是對那個人的奢望。她想,也許他會看在自己是他的女兒,而放過她。可是,現在,他竟然這麼做了,他,竟然毫不猶豫就決定將她送去和親。臨倚的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此刻的她是如此的恨,恨他的無情,也恨自己對他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