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和麗雲巴不得臨倚答應,連忙齊齊點頭,生怕她反悔似的。瀲灩攙扶著臨倚,麗雲拿著臨倚日常使用的書籍,暖手爐跟在後麵走進了小院。
宮女侍衛們出出進進,忙著將公主的隨身事物都搬進小院。小院裏一陣雜亂。臨倚坐在前廳,看著宮女們忙碌一陣。她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對瀲灩說:“我累了,你替我把這身衣服和首飾除去,我要沐浴休息。”
瀲灩和麗雲幫著臨倚除掉首飾和衣服,又為她準備了沐浴用具。臨倚走進浴室,有一絲詫異:“怎麼……”隨即一絲譏諷地笑意浮現唇畔:“沒想到,這邊陲小城,排場竟比皇宮還大。”
在靜草堂的時候,她沐浴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那個時候,她們四個人什麼東西都是自製,洗發的胰子,潤膚的香膏,都是瀲灩和麗姝自己用靜草堂的花朵自製的,她們從沒有到內務府去領取過這些東西,不是她們不願意,而是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靜草堂的份例,就是有,也被內務府總管克扣了下來。
洗澡的時候,也就是一大桶清水。曾經麗姝也說給臨倚弄花瓣,讓她洗一個香香的花瓣澡。可是,她說那麼多花瓣隻扔在水裏太浪費。於是,她的沐浴,沒有玫瑰,沒有香料,冷清寂靜和尋常女子沒有什麼差別。
現在越是好的待遇,她就越覺得是諷刺。靜草堂的一文不名,現在的前呼後擁,恐怕連臨陽長公主都要忍讓她三分。這樣鮮明的對比,可是她用生命換取的。
現在是在討好她嗎?怕她在去和親的路上反悔,所以用這樣的奢華哄著她。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越是這樣刻意的討好,臨倚心中越是恨,越是想要破壞,越是想要毀滅。此刻她的心中燒著一把旺旺的火,他們還在往這火裏澆油。臨倚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大火就要溢出來,那些火上澆油的人,就要引火燒身!
她冷哼一聲跨進了浴室。寬大的浴室裏水汽氤氳。浴室正中是一個能與小湖比大小的浴池,池子裏是滿滿的熱水,上麵漂浮著一層一層的玫瑰花瓣,一縷一縷的玫瑰花的香味直衝鼻子。旁邊是大理石的台階,台階上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瀲灩和麗雲就守候在浴池旁邊。
臨倚走進浴室,瀲灩和麗雲幫她除去厚重的衣物,試了試水溫,扶臨倚跨進了浴池。坐在飄滿花瓣的浴池裏,聞著似有若無的玫瑰香,臨倚喟歎一句:“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這樣奢華的場麵,果然是別有一番舒適的感受啊。”
她伸出手,劃拉著浴桶裏的水,蕩開一圈一圈的漣漪,隨著水波蕩漾,送來了更纏綿的香氣。
瀲灩和麗雲笑道:“沒辦法,我們被皇後娘娘找去,專門學過服侍公主的禮儀,皇後娘娘說我們這樣的鄉野村姑,不好好教導,是服侍不好東靖未來的皇後娘娘的,以後,要讓東靖人看笑話。”
說到皇後,麗雲皺著眉頭,不解地問:“我聽說,公主自己去和皇上說要當東靖皇後。可是,如果當了皇後,不是更加出不了宮了嗎?”
臨倚靠在浴桶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麗雲得不到臨倚的回答,轉頭小聲對瀲灩說道:“公主的心思真是難猜呢。”
瀲灩壓低聲音說:“你別嘮叨了,公主這麼做自然有公主的用意,我們隻要跟著她就好了。你再去廚房,告訴他們,在多燒些熱水,讓公主多泡一會解乏。”
麗雲領命而去。瀲灩一個人坐在浴桶旁邊,拿著絲帕,輕輕給臨倚擦著手臂。安靜良久,臨倚忽然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難猜透?”
瀲灩一愣:“我以為公主睡著了。”頓了一下,她接著說:“沒有啊,我從來沒有思考過公主做了些什麼,做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麼。我隻是跟這公主而已,公主在西琪,我就跟著在西琪,公主去東靖,我就跟著公主去東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