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倚抱緊搖晃的樹幹咬牙切齒,在心裏咒罵著熙牧野,可是她也不得不想好若是馭風皇帝真的找到她的時候,她應該怎樣應對他的疑問。這一次她在別宮被人眾目睽睽之下擄走,卻不是這樣就能混過去的。隨著馭風皇帝越來越多的重視,她也吸引到了越來越多人的目光,不管是敬仁太後,還是春妃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上一次月梢殿的事是她一時大意就被人陷害了,這一次若是處理不好,還不知道要被她們做多少文章。
臨倚心裏亂哄哄的,熙牧野離去的時候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裏隱隱泛起了一陣心慌。她已經是馭風皇帝的皇後了,他還能怎麼樣。可是他到現在卻依舊是這樣對她誌在必得,她心裏隱隱有了一個不好的答案。“不會的,不會的,篡位,他還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他真的要這樣做,為的,也不會是我。”她有些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己,腦子有些眩暈,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全慌了,她全身癱軟,都有些抓不住身邊的樹幹。
心裏亂得抓不住任何頭緒,她隻是臉色蒼白地坐在樹幹上。天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原來身處的是一片草原。此時已經是暮秋,夏日青翠的草場現在隻是泛著枯黃和凋敝,無端就帶了肅殺。
一望無際的草原,讓臨倚抬眼就能看到遠處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朝陽。先是那天邊的雲彩被鍍上了一層閃亮的顏色,接著原本有些暗沉的天色就被這光芒照亮了,太陽就像是一個黃橙橙的橙子一樣,慢慢躍出了地平線。臨倚一時間呆住了,這樣的時刻,讓她忘記了自己此刻身處的世界,讓那個她忘記了自己上一刻還在煩惱的事情。她的眼中蓄滿了淚,緩慢爬升的朝陽就像是在努力掙脫黑暗的束縛一樣,雖然緩慢,可是卻沒有一點遲疑,然後就將自己的光芒撒向了大地,也溫暖了臨倚被黑夜帶走溫度的身體和心。
地平線的那一邊,似乎有人影在晃動,她伸長了脖子。果然,漸漸地近了,臨倚知道是馭風皇帝來找她了,她有些激動地揮手大叫:“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馭風皇帝親自飛身上樹,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穩穩落地。臨倚一時間有些眩暈,她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帶著飛過,眼前的景物都被倒置,快速移動。
馭風皇帝壓抑住自己心裏的驚喜,仔細看著臨倚,她臉上掛著淚,眼中是還沒有來得及掩去的驚慌,臉色有些蒼白,抓住自己衣襟的雙手蒼白冰冷。他握緊了拳頭,是自己給她帶來現在這樣的遭遇,他有些心疼,自己總是這樣,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來這樣的傷害。
他伸手將臨倚的雙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為她暖著,半晌,隻說了一句:“沒事了,我們回家。”
一句話就將臨倚的眼淚逼了出來。她有些尷尬地胡亂抹抹自己的臉,道:“真是沒用,這才多大點事,看我,就承受不住了。”
馭風皇帝也伸手抹了她的臉一下,柔聲說:“沒事,沒事,子啊我麵前,你不用這樣死撐,委屈了就哭,沒事,沒有人敢笑你.”
聽到他的話,臨倚眼淚掉的更歡了。他歎了口氣,隻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錯了,我本應該加強龍華殿的警衛級別的。”
臨倚吸吸鼻子,從他的懷抱裏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道:“你剛剛明明讓我哭的,現在又讓我不哭,你到底是讓我哭還是讓我不哭?”
馭風皇帝傻眼,他沒想到臨倚在這樣的時刻思維還能這樣清晰。反倒是自己,她被綁架,自己竟然這樣語無倫次。他無語,身後的侍衛們聽到了臨倚的話都偷偷地笑了。馭風皇帝又將臨倚攬在了自己懷裏,隻是一臉嚴肅地道:“要哭就接著哭吧。”臨倚哭笑不得。跟著他出來尋人的侍衛們看到這一副情形,早就四散開來,回避他們兩個人,同時警戒四周。
馭風將臨倚帶回別宮的時候,已經是辰時已過。彩芳跪在在龍華殿外哭地像個淚人。臨倚遠遠就聽到她的哭聲,走進一看是她,怔了好久才走上前去叫她:“彩芳,你怎麼跪在這裏哭?是誰欺負你了?”
彩芳這才見到臨倚,連哭都忘記了,站起身撲上去抓著臨倚看,嘴裏胡亂地說著:“皇後娘娘,您可回來了。沒事吧?您沒什麼事吧?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看好您,讓賊人將您擄了去。”
臨倚這一晚,驚嚇連連,又隻穿著單衣在外麵吹了幾個時辰,此時被彩芳這樣拉著看,太陽穴隱隱痛了起來。她抓住彩芳的手安撫道:“我沒事,別這樣,皇上還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