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兔子,稍稍歇息了一會,臨倚的藥也煎好了,趁著臨倚喝藥的時候,車夫朝林子裏走去。臨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知道他是要去給龍昭南報信,她垂下眼簾,也不管他,隻是將碗裏黑乎乎的藥汁喝光,然後吩咐瀲灩和麗雲收拾東西,坐在車裏靜悄悄地等待著車夫回來。
半晌,林子裏傳出一聲尖銳的鴿哨的聲音,又過了半晌馬車夫從林子裏走出來。臨倚隻是默默地對他道:“好了,我們上路吧。”
被雨水衝刷得幹幹淨淨的馬車就在山林裏穿行起來。車夫的駕車技巧很好,經過了臨倚差點滑胎的時間之後,他吸取了教訓,不再隻是一味地奔走,求快。他現在將馬車駕得又快又穩,盡量避開那些坑窪和大石。臨倚在馬車裏也不敢再坐著,她上車之後,就一直躺在墊有厚厚棉被的車廂裏,以減少坐著時候的震動。
一連四天,他們一直都是以這樣的方式趕路,到了後半夜,就找個地方休息,早晨太陽升起之後,就生火造反,吃完早飯才會上路。這樣做一是因為拉車的馬需要休息,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擔心顛簸的時間太長,臨倚的身體會受不了。
走了四天,終於走到了行水城,原本三天的路程,因為臨倚的身體和大雨的耽擱,四人足足走了七天。將馬車停在城外的一個隱蔽地方,車夫前去偵查,臨倚三人在馬車上大氣也不敢出,隻等著車夫帶回消息。
車夫去了半晌,回來的時候臉色凝重,道:“行水城已經被封鎖了,滿城都是士兵,和京城一樣,隻準進不準出。所有的客棧,旅店,還有吃食店都有士兵在盤查過往人員,隻要有與小姐長的相像的,就都抓走了。最麻煩的是小姐的畫像滿城都是,我們現在進城就等於自投羅網。小姐長得這樣顯眼,我們幾個隻有我不屬於他們的追查範圍,恐怕這一進城,就是凶多吉少啊。”
臨倚心裏一驚,她沒想到熙牧野的動作這樣快,才幾天時間已經將行水城都封了。相比其他附近的城市也都是封鎖了的。她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大張旗鼓地到處抓自己,居然一點都不掩飾。曾經她打的如意算盤是,就算他知道她逃出宮了,為著他自己,也為著皇室的麵子著想,他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全城搜捕她,最多隻是暗中派人調查。這樣一來,他就被束縛住了手腳,為她們出逃拖延了時間。但是現在這些都成了奢望,沒想到他一點顧忌都沒有,再看看自己,病弱不堪,自己還沒到行水,他的大軍已經在行水對她進行大肆搜捕了。
臨倚頓時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被熙牧野掐住了,掐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且不說他已經昭告天下,是因為自己才謀奪的皇位。隻說他一點也不掩飾是在找她,這要是被西琪知道了,可就有得他們利用的了。難道熙牧野真的這樣雄才大略,他才剛剛奪得了皇位,就在東靖元氣大傷的時候,他還想要利用自己的出走誘使西琪發兵攻打東靖,他就這樣有把握會贏得這場戰爭?
那麼他又要如何向東靖人民交代,如果找不回自己,他之前利用自己的計劃就落空了,到時候東京國內馭風皇帝的支持者他又要怎樣安撫?
看著眼前戒備森嚴的城門,臨倚滿腦袋問號亂飛,饒是她再聰明,卻也不知道熙牧野這一次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盯著城門看了半晌,她歎道:“動作真快!我想知道到目前為止他到底將幾個城市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車夫皺著眉頭道:“情況不太樂觀,根據我今日早晨和將軍取得聯係之後得到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新皇已經知道你是往西跑的。他隻是將我們往西走的路上的主要城市都設置了關卡,發布了畫像,對你進行全線的搜捕。”車夫的底氣有些不太足,熙牧野似乎很有自信臨倚會往西走,所以隻在西線設置關卡。
聽了車夫的話,臨倚冷冷笑了一陣,道:“他倒是真了解我,算準了我會往西走。”她看了車夫一眼,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不能再往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