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事雖然還沒有最後通過太醫確認,但是在臨倚看來,這事已經有十分準了。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臨倚也感到無奈,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睡不著的時候,她的心裏總是如同改一個容器慢慢注滿熱水一般,滿滿的,也暖暖的。隻是她心裏總不去想是誰給予了她這個孩子。隻有極力將這一切都忘記,她才有能力全心地去愛這個孩子。相對於之前的那一次懷孕,此時地她已經知道如何麵對這樣的恐慌。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對待這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對於她來說,同樣也有著不同的意義。它還沒有成型,她並不知道它到底是男是女,但是她的心裏卻不再有從前那樣的絕望。有的時候,她坐在窗前,摸著自己的小肚子會傻笑,她會有奢望,這個孩子,是能夠在自己身邊的吧。不像它的哥哥,他還在她的身體裏麵的時候,她就知道總有一天他胡離開她,不管是什麼樣的方式,他離開她會是最後的結局。但是現在呢?現在這樣的狀況給了她溫暖和勇氣,甚至和熙牧野之間的深仇大恨也似乎不是那麼重要了。這如同墳墓裏一般的日子也不再這樣難熬。她不敢去想關於從前,不敢去想關於熙馭風的任何事。她隻是一心一意地想著這個孩子。
看著她的臉色竟然一天天好起來,弱柳和麗雲心裏總是帶著一種隱憂。她們覺得現在臨倚的一切幸福都是這樣脆弱,如同是建立在廢墟之上的一種幻象,很容易就要被打破。她這樣沉浸在虛幻的幸福中,讓自己的心也盲了。在這虎狼環伺的後宮,她也許等不到自己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還有另外一些令人頭痛的問題。已經過了五六天了,臨倚依舊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熙牧野,顯然她是不打算讓他知道的。但遲早有一天他會知道,那麼他知道以後呢,到那個時候會怎樣她們誰也不知道。再看看臨倚現在的處境,熙牧野將她從濰城抓回來已經將近四個月了,這四個月裏他對臨倚極盡寵愛過,也極盡冷落過,仿佛是冬天和夏天的區別。可是就算是在他對她最好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說過會給臨倚一個身份,一個在這個後宮生存下去的身份。他的態度總是這樣曖昧不明,看似對臨倚很好,但是其實又是冷眼旁觀臨倚的掙紮。
有的時候弱柳覺得臨倚深沉地可怕,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無法看透的東西。但是她始終還是突不破一個情字,愛情、親情都一樣。每當遇上這樣的事,她總是單純而執著地付出,哪怕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惡深淵也在所不惜。她不相信臨倚會對這一切渾然不覺,但是她卻選擇漠視,隻在乎自己在乎的事。這樣的性格難道還不足以將她的生命斷送在這個後宮之中嗎。弱柳歎息,臨倚這樣的人,偏生又遇上了熙牧野這樣的人,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
這一日,落梅殿破天荒迎來了一個客人,這個人就是英常侍。自從上次熙牧野帶臨倚出去,她將他惹惱了自己回來之後,落梅殿就再沒有人來過。這裏儼然一個被人遺忘的世外桃源。
這英常侍從小看著熙馭風和熙牧野長大,雖然是他們的奴仆,但心底始終還是存了一份親切。臨倚在熙馭風身旁感受到了這種親切,於是不管現在英常侍在做什麼,臨倚對他總是有一種親切在。
她笑著看英常侍,道:“你今日怎麼會來?”
英常侍笑嗬嗬地道:“公主殿下,看來這段日子您在這裏過的很好。真是讓老奴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臨倚淡淡地笑:“我有這樣大的變化嗎?也許吧,這段日子過得很清靜,沒有煩人的蒼蠅在耳邊亂叫,心情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