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濤的效率很高,臨倚隻在北嶙帝都待了四日便見到了李承越。北嶙的氣候要比東靖寒冷許多,加上臨倚當日生產的時候失於調養,落下了畏寒的毛病。到了天氣涼的時候,總是要穿很多衣服。
李承越到來的時候,臨倚正歪在裏屋的胡床上看書,屋子裏炭火燒得極是暖和。臨倚在前一天已經接到了趙孟濤的情報,知道他今日要來。可是她卻並不打算做什麼刻意的準備。因為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有求於他,這樣會讓她不利的處境更加不利。
李承越到來的時候正是正午時分,臨倚得到祥子通報便讓將他請進來。當李承越走進屋子的時候,臨倚站在中堂,淡然微笑著看著他進來的門口。
剛剛看見他的時候,臨倚的心微微被撞了一下。李承越——一個擁有著傳奇色彩的人。他不缺乏政治才能,也不缺乏野心。隻是,他的起點比熙牧野低了太多,甚至連現在身在大獄裏的阮既言也比不過。可是他的身上卻有著讓臨倚覺得熟悉的東西,一時之間恍惚了她的心神。讓她在原地愣了那麼一瞬間。
他穿著象征權力的玄色袍子,袍子上用金線滾邊,繡上了繁複的紋路。他長得劍眉星目,但卻是內斂的美感,不會讓人覺得壓迫。他整個人朝著臨倚走去,讓臨倚一瞬間仿佛看到了那個在高牆之下,寂靜行走的人,那樣沉靜而寂寞。可仔細看他的眼睛,她卻能從中看到偶爾一閃而過的犀利。他深知韜光養晦的道理,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此時的他又帶著熙牧野的影子。
臨倚沒有讓自己在他麵前失態,她在一瞬間之後迅速回神,在心裏快速重新評估了一下眼前的對手。短短幾步路,李承越和臨倚都在觀察對方,也都驚豔於對方的外貌。到最後他們二人得到的結論竟然都是旗鼓相當。
李承越走到了臨倚麵前,臨倚含笑看著他,道:“北嶙太子,久仰你的大名,今日終於得見。太子殿下請坐!”
李承越走到臨倚對麵坐下,淡淡一笑,道:“李某倒是沒想到,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名滿中洲的東靖廢後阮臨倚!或者我應該說是西琪曆史以來唯一一個除了長公主之外擁有封號的公主?”
臨倚並不為他的嘲諷而生氣。這是底線,他在試探,她也在試探。她笑容依舊,道:“我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我也沒有必要費心掩飾什麼。要知道,生活在這個擁有著至高無上光環的舞台上,我們的人生從來就不是自己的。”
李承越大笑起來:“臨倚公主,你果然很特別。”
臨倚道:“承蒙謬讚,那麼今日臨倚到來,便有一件可以雙贏的事想要和太子商議。希望我們之間能夠不計前嫌,以誠相待。”頓了一下,臨倚又說:“哦,對了。我這次不代表東靖或者西琪任何一方。純粹隻是為了自己。”
李承越眉頭一挑,看起來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訝異:“哦?!公主又逃跑?”
臨倚心頭的火被他這樣明知故問而挑了起來。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李承越在試探自己的底限在哪裏,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講把柄主動交到他的手裏。她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雨過天青”瓷杯,緩緩喝了一口茶,再放下杯子,才說:“若太子對臨倚帶來的消息不感興趣的話。那麼現在就請太子離開,就當臨倚從未到過這裏,見過太子殿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