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屬驚恐的站在牆角,“我不是故意的,你隻輕輕一推。夫人,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以後,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不會在碰弟弟。”
“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後記得不要在傷害任何人。”聶榮與他說話,永遠都像教導一個孩子,輕言細語,和藹可親。
“你不生我的氣了,那,那你不會趕我走了?”徐屬怯怯的走到她身旁。
徐屬瘋了,徐家的二公子,已經瘋癲得六親不認。江湖無人不知,他瘋癲嗔癡,武功高強,行事詭異,喜怒無常,殺人如莽。
誰會相信,呆傻癡顛的瘋聖君魔,會是風雲一時的琴聖。
誰又會相信,叱吒一時的琴聖,如今癡呆寓笨,形如孩童。
喜怒無常,不分事非,殺人如麻的瘋聖君魔。在這個女子麵前,才能看到他孩童的天性。
聶榮無可奈何的笑了,那個表情,是撫的慈祥,“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好哎,好哎。”徐屬歡天喜地,“可以和夫人睡在一起了。”
“姐,不可以。”聶政的眉頭,成了一個結。
聶榮明朗的笑,“沒關係,他以前就一直跟我睡一屋。太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魏擊有劍拔弩張的敵意,毫不掩飾的怒氣,讓人不敢逼視的威嚴,“沒有找你,我找聶政。”
今夜的月光,玲瓏剔透,俏麗可人。跳躍屋脊,惹人憐愛。
很像那晚的月色啊!聶政的指尖,還有冰涼徹骨的感覺。
他微微閉上眼,那些飄蕩在寒栗刺骨冰涼水中的發絲,像水草一樣在水裏晃動。
已經不是同一個月了,因為人已不同。
也已不是相同的月色,感傷不同。
千千萬萬人在看同一個月,萬萬千千人沐浴相同月色,有沒有兩個人,感到相同的月光,相同的溫柔。
聶政靜靜凝視虛無縹緲的夜空,廣袤而深邃,溫柔月色落在他純黑瞳仁裏,滿滿溢出來。
他輕輕躺在屋頂,在不敢閉上。
屋裏的聶榮,靜靜凝視徐屬。
就在床前的徐屬,微微有了鼾聲,已經熟睡了。熟睡的他,永遠保持最靈敏的警惕。
但是現在的他,是真的的進入夢鄉。守在自己身旁的他,才可以睡得這樣安穩。
以前的六年,在他照顧自己的六年,以為這世間就他一個親人的六年,他都是這樣睡在自己床前。
自己的劍立在地上,他的盾放在劍上,他就睡在懸空的盾裏。
沒有人知道,他與自己,有著怎樣的過往。永遠都不會有人了解,他在自己生命中的意義。
他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是他救了自己。用他自己的命,救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
十年前,這個瘋癲癡傻的男子,折耗自己十年的壽命,救了一個九歲的女孩。
十年的生命,還沒有自己。
太子魏擊第二日一早離開西河回都城安邑,他帶走了一人,聶政。
沒錯,是聶政,不是聶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