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樓梯回了房間, 喚來店家打了熱水,細心掩了門,一番洗漱,蘇瑾靠在圓形木桶邊上,周圍熱氣氤氳,她思索著這家店鋪,蘇瑾總覺得剛才的事情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來詭異。
找出一身男子長袍換上,於銅鏡前扶了扶發上的束冠,想到那個小二的手,猛然,腦海裏有什麼東西閃過,卻抓不住思緒。
走至樓梯拐角,不經意一瞥,樓下跑堂的小二穿梭於各個飯桌,手裏提著茶壺添水,一個不小心,沒拿穩,茶壺脫手而出,直直朝他們那桌飛去。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其中一個侍衛已經將茶壺穩穩拿在手裏,麵色不悅的看著那冒失之人,店小二早已跳了起來賠罪,或許旁人不覺得什麼,可蘇瑾全程觀看了剛才的經過,覺得這幅畫麵怎麼看怎麼怪異。
蘇瑾眼尖的發現侍衛抽出腰間的武器,隱隱露出了‘懷’字樣的令牌,大驚,脫口而出,“衛風,住手!”
已經晚了,衛風來不及收回已刺出的劍,電光火石間,那店小二卻是不會武功,幸運地堪堪躲過劍尖,削掉了他幾縷頭發。
“哎喲可嚇死我了!”還不忘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著額頭早已嚇出的冷汗。
蘇瑾皺了皺眉,對小二說道:“店家,把你們掌櫃的請過來,剛才的事,在下替下人賠個不是,這家衛魯莽了些,你莫往心裏去。”
那人又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樣子,“哪敢哪敢?本就是小人的不對,不小心衝撞了貴人,怎敢有怨言?小的這就把我們掌櫃的請來,客官稍等。”
他們這一行,雖為顯低調,幾人都做了普通打扮,但是吃穿用度仍是奢侈了些,周身的貴氣還是掩不掉的,甫一進客棧,衛風便拿了一顆金錠子出來,放在櫃台。
當下,蘇瑾便覺此舉太過張揚,客棧老板眼裏露出精光,知這是大戶人家,便也小心伺候著,剛才的失誤或許純屬巧合,卻引起了大堂內不明就裏的人圍觀,還有些人在旁邊讚歎好俊的功夫,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她不知道方才衛風的身份有沒有被眾人看見,隻是為了不張揚,她想要將這家客棧的情況摸個透徹。
方才那位店小二的表現實屬意外,先不說他將熱水灑出是不是有意而為之,單是他剛剛恰巧躲過衛風劍下就有些不可思議。
衛風這人,作為一個侍衛,雖說頭腦簡單了些,但蘇瑾不得不承認,功夫還是很好的,尤其耍的一手好劍,他一出手,幾乎沒有人能從劍下逃脫。
按理說,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懂武的人應該不多,而且又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店小二,可在蘇瑾看來,方才真的是巧合嗎?
她不得不懷疑這家店內的詭異,因此叫來了掌櫃。
不多時,一個聲音響起,倒是把她嚇了一跳,“客官,在下便是這家酒樓的掌櫃,不知有何事?”
這種聲音怎麼形容呢,就像是被火灼燒過的嗓子,暗啞滲人,摧枯腐朽般的撓著人的心髒,像是老舊的隨時可能塌下來的木板吱吱呀呀的響著,隨時會斷裂。
轉過頭來,蘇瑾不禁按住內心的震驚,這是怎樣一張臉啊,如樹皮般粗糙,有的五官已經模糊,曲曲折折錯綜的疤痕爬滿了臉部,幾乎辨不清真容。
那人率先開了口,仍是暗啞的,如自嘲般,“嗬嗬,在下不幸遭受火燎,丟了半條命,相貌也成了這般,是不是嚇到客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