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1)

設宴地點在太極殿,帝君率文武百官同賀。

高台之上,推杯換盞,宴會熱鬧卻流俗,在蘇瑾看來,不過是皇帝一番封賞和講話,然後美酒佳肴,再者便是一些算不得熟識的大臣見風使舵,開始敬酒恭維起蕭聿來了。

蘇瑾看得出來,蕭聿雖仍是笑著,眼中已有不耐煩,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喲,各位大臣,這是幹嘛呢,四哥剛立了功就迫不及待來巴結了,都想分一杯羹呢,也罷,二哥那裏用不到你們這些牆頭草!”

眾人麵子上都有些掛不住了,畢竟被如此直白的挖苦,都是在朝為官多年,早已練就了圓滑的嘴臉,卻不想被這位主子一下戳穿。

蘇瑾看去,是素來有‘直爽’之名的十皇子蕭鴻,又是杏色袍,手裏掂著酒壺,仰了頭斜坐在白玉欄杆上往嘴裏灌,一邊嬉笑著看那些手中拿著酒杯的朝臣。

上次太液池邊,他可是故意給自己難堪,看來,他應是跟蕭聿不對付了。

蕭聿卻像個沒事人一般,“本王不才,全靠庇佑才打了勝仗,更樂得作個閑人,二哥就算無人奉承,閑情雅致也無人能及,倒是十弟你為何憤憤不平?”蕭聿自喝自酒,並不搭理。

“哼,誰知道四哥你是不是嫉妒二哥?”蕭鴻小聲說道。

蘇瑾心下一笑,頓時覺得,原來他也不過是小孩子,那翻眼不服的表情像極了小孩子被搶了東西,打不過卻還不願認輸時候的模樣。

“十弟,都多大人了還說話這麼沒遮攔,小心父皇聽到了罰你!”說話的是三皇子蕭忻,大婚那日,看得出來,他應與蕭聿私交甚好,就連蕭鴻也要賣他的麵子。

蘇瑾順勢往蕭沉那邊看去,仍是白袍,隻是有些落寞,的確,如今,蕭聿風頭正盛,他那裏倒是寥寥無幾個人,自上次一別,有段時間不見了,也不知道最近蕭大哥過得怎麼樣?

正想著,突然感覺腕上一痛,蘇瑾吃痛皺了皺眉,隻見某男人一手握著酒杯,正眸含慍怒的看著她,恨不得將她手腕捏碎了,還好隻是在桌下,眾人看不見。

她不服的瞪了蕭聿一眼,這人又發什麼病?好好地將她手腕捏了一圈淤青,噝,真疼。

半晌,蘇瑾隻顧吃喝麵前的食物,過了好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一句話,“不許看他!”

含在嘴裏的一口菜差點噎住,什麼?感情這男人剛才就是因為她瞥了蕭沉那邊一眼,才掐她那麼狠!

蘇瑾有些哭笑不得,可內心的確又有些開心,原來蕭聿也會在意,真是小孩子脾氣。

她拿起杯子,才發現自己桌前的酒不知什麼時候全被換成了清茶,暗自看了看身邊細心的男人,不由心下一陣溫暖,他知道喝酒對胎兒不好,隻是默默地做了這些。

喧鬧的場上突然安靜下來,蘇瑾抬頭向高處望去,卻見皇帝一派高深莫測,不久,遠處突然有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新的舞姬飄然入內,卻是新奇,每人都蒙了麵紗,蘇瑾不由停著,瞪大了眼睛。

這舞蹈看起來不像是中原地區,別有一番異域之美,蒙著麵,舞步奔放熱情,給人夢幻神秘的感覺。平鋪一合錦筵開,連擊三聲畫鼓催,此舞以鼓聲為節,起舞鼓聲三擊為度。

眾舞伴慢慢散去,有如天籟般的嗓音響起,“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山中人兮芳杜若,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然後,一個蒙麵的紅紗女子緩緩現於眾人眼前,嗓音清澈,皎若雲中月,身形嬌小卻靈動,胡旋舞搖曳生姿,身如飄雪飛,全身彩帶飛逸,弧形的裙擺當真有著“回風亂舞當空霰”的盛狀,一雙美眸顧盼生輝,一顰一笑,引人入勝。

舞衣輕盈,如朵朵浮雲,弦鼓一聲雙袖舉。蘇瑾已經知道這驚豔全場的女子是誰,教樂坊教不出這般女子,當然,全天下也無人可出其右。

史書載,北漠公主拓跋瑜以胡旋舞一技名天下,十四歲便被封為兗國公主。大部分公主皆是有封號無封地,有些不受待見的便連封號誥命也無。

而北漠的皇帝甚至劃了北漠水草最為茂盛之地作為拓跋瑜封地,疼愛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