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色透過窗戶在屋內撒下一片清涼。
我的病情又有些加重。躺在床上,不停咳出血水。
身邊的藥差不多要用盡了,謝鵬遠於是出去藥房抓藥。千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停地說話,她以為仿佛這樣我就能好些。
千悠不停嘮嘮叨叨,話題又扯到了傅文博身上,“月月,你真的不喜歡二師兄?其實我覺得二師兄對你很好啊......”
“咳咳......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無奈的說。
“日久也可以生情嘛!”千悠不死心地說著。
搖搖頭,眼神飄到了窗外,“我們可不可以不說這個?”
“哼,每次都這樣,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千悠瞪大了眼睛,“我看你們挺般配的!”
“哎......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轉回頭,認真地看著她,“我......一個快死之人,有什麼資格去談論喜歡?怕隻會給別人徒增傷感......”
千悠一陣沉默。
“你不會死的,月月......”
我笑點了點頭。“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一聲便是了......”
“我還是就在這裏陪你吧?”
我搖了搖頭。
千悠見我一臉固執,便開了門準備出去,而就在打開門的時候,傅文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外。
“二師兄......”
“你先回去休息吧師妹。”
千悠又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間裏一時安靜地讓人難以呼吸。
“你......剛才聽見了?”我明知故問,隻是為了打破這讓人難受的境地。
他點點頭。
“對不起......”我的聲音很小,但是在這種安靜的時候聽起來卻特別讓人覺得刺耳。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
他緩慢地走到我的床前,“如果你隻是因為那樣無法接受,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不介意。”
我驚異地抬起頭,看見傅文博的身影在燭光下竟有些模糊。
“小月,我不求得到什麼,隻是,我要你明白......我傅文博對你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我閉上了眼睛。是麼?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雙狹長如同寧夜般幽黑的眼......
“我累了。”我虛弱的說。
又是一陣沉沒。
“恩。”隨後傳來的是傅文博輕聲關門的聲音。
翻來覆去地我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一直重複著那句話。
至死不渝。至死不渝。至死不渝......
說沒有心動,那是假的。
起身,披了件衣裳開門出去。
已經半夜,所有的人都睡下。隻有夜裏的蟲兒還在鳴叫。我緩步踱到了客棧後的走廊,走廊前麵是一簇一簇的竹,螢火蟲飛舞在林間,美地像一幅畫。
我不禁從腰中取出笛子,望著月亮緩緩吹起來。
想來真是神奇,我和念菊雖然已經兩分天涯,但是現在看見的卻是同樣的月亮。不知道,念菊她現在如何了......
老天爺,如果能用我的命,換來她們平安,那麼,這命你拿去便是!何苦害的我們姐妹相殘......
“哎......”想到這裏,我放下了笛子,呆呆地看著月亮出神。
“如此美景配如此美妙的音樂,不知姑娘為何停下來?”背後忽然傳來好聽的男聲,把我從呆滯中驚醒。
轉身,眼前出現的男子正是上午遇見的徐子穆。
“是你?”徐子穆麵露訝色。
“徐公子?”
“嗬嗬,林姑娘我們可真是有緣。”徐子穆笑著說。
我頷首。
“不知能否告訴在下剛才所奏曲子的名字?”
“《亂紅》。”我回答到,“讓公子見笑了。”
“不,吹的很好......聽笛聲,姑娘莫不是有心事?”
“......”我低下頭,一時有些無措。
“姑娘不必在意,是在下冒昧了。”徐子穆笑著說。
“不......我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我仰起頭,“你說人死後真的會去天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