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些許蜻蜓飛舞在荷花之間,輕輕一點,花枝搖曳,荷花清幽的香味隨風而散,張揚的盤踞在整個山莊之內。
撥弄著湖中的荷花,心緒飄到很遠。
下山之後,事情太多,我需要時間理清自己。玄月令的事要查,念菊也不能放下。究竟是誰在背後作怪,我沒有任何頭緒,是何目的我也無從知曉……
總之,我想,如今當務之急,是要確定這玄月令之內究竟藏有什麼秘密,而與之相關的人又是如何。
想地入神,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遮住了光影。
“怎麼了?”懶得回頭,我問到。
我知道身後的是韓林然,跟他相處雖然不久,但我卻很了解他的一言一行,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我們之間有種莫名的默契。
半晌,韓林然沒有回答。我奇怪的回頭,卻撞進了韓林然灼熱的目光。他的眼眸黝黑而深邃,仿佛要將我看穿,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我,毫不躲閃。
臉上不禁飛過兩片紅霞,我移開視線,發現了他捏在手中的紫銀簪。
腦子當即一哄——啊噢,他發現了?
“有事嗎?”我定定神,語氣平靜。
韓林然眯了眯眼睛,口氣很不確定:“是你?”
我一臉不知所謂,“你說什麼?哎,這簪子好眼熟……該不會給我吧?”
說著我拿過他手中的簪子。他的手微微出汗,簪子被捏的有些濕潤。我抿嘴一笑,“謝了!”
然後我就準備溜之大吉,可沒走兩步,手被另一有力的大手握住,還沒反映過來,整個人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我的鼻子被撞地生疼,眼睛裏有淚水打轉——這個野蠻人,就不知道溫柔一點?!
“是不是?”他追問,看著我,目光裏包含著我從沒見過的東西,興奮?憐惜?
“是……”我看見韓林然明明白白一震,但壞心一笑,話鋒一轉,“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我掙紮想要腳底抹油,無耐韓林然死抓著我,捏地我骨頭生疼!
本以為,韓林然聽了我略帶挑釁的話會火冒三丈,可是他居然沒有!他的口氣依舊冰涼,可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那眉目間的溫柔之色,我竟是從未見過!
“別動。”韓林然拿過我手中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了我的發間。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我耳邊,使我忍不住為之一顫。他仿佛有所察覺,嘴角勾起壞壞地笑,將我摟在了懷中。而我,大腦空白,隻能僵硬著任由他為所欲為。
“月兒,別想逃。”韓林然在我耳邊呢喃,讓我想到那個夜晚,他也是用這種語調,溫溫柔柔。我的心頭像被人放了一條小蛇,一時隱隱作癢。和她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不管我怎麼抗議,韓林然從來都是固執地不肯叫我的名字。而今天,這一聲“月兒”居然叫的那麼順暢,仿佛,他早在心地念了一千遍,一萬遍。
他,對我應是有情的吧?
我呆呆地靠在他懷中沒了想法,隻能聽到從他溫暖的懷中傳來的富有節奏的心跳。那聲音鏗鏘而有力,一聲聲敲打在我心頭,這一瞬間,我似乎覺得他的心跳是因為我……
“啊啊啊——我什麼也沒看見!”驚慌失措的女聲在一旁響起。
我聞聲觸電似地從韓林然懷中跳了出來,臉紅的能滴出水來。
眼前的女子,雙手捂著臉,可是兩隻眼睛卻從大開的指縫中“一個不小心”溜了出來!——嘁,什麼沒看見,分明就是看地一清二楚!
那女子一身紅衣,收執長鞭,粉臉櫻唇,眼睛中藏滿了狡黠。
“哼。”韓林然臉上明白寫著不爽,顯然很不高興她打斷了他的“好事”。徑直牽過我的手,飛身出了“雲劍山莊”。
“切!凶什麼凶!”我回頭,那女子衝著韓林然叫囂,想要追過來,但是仿佛又想起什麼,憤憤地將氣都撒在了一旁的樹上。
回頭,韓林然頭也不回地朝前,我心底莫名泛起一絲甜蜜的情愫。剛才,算是表白?
想起他略帶霸道的口氣,臉上又一陣發燙。
“想什麼?”他回頭看我,停在了一座高樓的頂峰。放眼下望,整個洛社城盡收眼底。
他的話語平靜,卻少了一分往日的冰涼,俊朗的眉目被風輕揚的發絲遮住,衣角飛揚,讓我一時失神。胸口起伏不定,脹滿奇怪的感覺。
我笑著搖頭,反握住韓林然的手。他的手上有繭子,粗糙地摩擦著我的柔胰。
韓林然一震,很快臉上爬滿笑意。
倚著他的身子,望向人來人往的人群,心裏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剛才的憂慮一掃而空,腦子瞬間感覺,如果能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也未嚐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遠遠,有聲音傳來。虛無縹緲。
杯邀月影臨花醉,手弄花枝對月吟;
明月易虧花易老,月中莫負賞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