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我們外,今天在酒家聽過乞兒說話的店戶、客人通通死了。”
林月扭頭看韓林然,那緊閉雙眼下的表情是讓人毋庸置疑的肯定。果然是秋至,林月頓時覺得寒氣襲人,忍不住拉了拉被子,問:“怎麼會如此……有其他發現嗎?”
“唔。”幽幽夜色灑在室內留下一層薄薄光霧,韓林然睜開狹長的眼眸,手中多出一縷銀絲,夜光碰巧打在上頭,銀絲反出隱隱光芒,“白衣銀發的女人,是她殺的那些人。”錯不了,就是她。那時候,韓林然躲在樹後,瞥見了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兒,手捧七弦紫檀琴。音攻。想不到這世上真有人會這東西。
“銀發女人?”林月覺得事情越發複雜了。為什麼偏偏殺了所有當時在酒家出現的人?為什麼沒有殺他們?還是,隻是還沒到殺他們的時候?這件事又是否和相國府有關?思來想去,毫無頭緒。到最後隻能是:
無解。
二人沉默了半晌,林月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於是三言兩語將千悠告知的事說給了韓林然聽。月色更沉,有烏鴉的叫聲從遠處傳來,給這個秋夜平添幾分涼意。兩人,一夜無眠。
第二日,韓林二人便早早出門打探念菊過往蹤跡。上官錦燕和顧閩之坐在樓頭吃早茶,閑聊八卦。當然,被八卦的自然是顧閩之。
早茶吃過,顧閩之禮貌的打斷了上官錦燕滔滔不絕的提問,起身撫了撫衣服,道:“在下有事離開片刻,錦燕姑娘自便。”
“唉!閩之公子你去哪兒?”錦燕“簌”地站起身,想都沒想伸手拉住顧閩之華美的衣角。邊想:連衣服都摸著這般舒服!
顧閩之轉頭看她,眼神之中一瞬間閃過莫名的一沉,但很快,那一潭清水又恢複平靜。鳳眼微微眯起,伸手挑起上官錦燕尖俏的下巴,朱唇抿起撩人的弧度,身子向錦燕靠近,他說:“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好嗎?”
感覺到那熾熱的氣息噴薄在自己臉上,淡淡的香味繚繞在鼻邊,錦燕心神蕩漾,紅著臉點點頭。顧閩之一笑,轉身出了客棧。
這是紫川西門外的一片銀杏林,秋至,銀杏葉化作黃蝶,三三兩兩在空中翩翩起舞。有人說,銀杏樹是樹中最堅貞的情侶。從來雌雄兩樹相對而種,若一樹死去,另一樹不久也會悄然枯萎。
向念菊站在樹林下,白衣飄飛在空中,麵色蒼白絕美,伸手撚過一葉黃蝶,冰涼的麵容起了一分淡淡的笑意。她的臉上少有笑顏,偶爾,也是客套一笑。從她師父死的那個時候開始,她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做快樂。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恍若前世,伸手不及。紫衣男子逐漸靠攏卻不言語,靠在樹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很少,簡直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不想,也不忍打斷這難得的單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