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子雖然年紀不大,可名氣卻不小。十一歲中秀才,十四歲中舉人,十七歲得中進士。之後卻不為官,回到老家當夫子。
這些年經他手的學生,最艱難的也都考上了舉子。如此一來,名聲大盛,各地的學院都盼著他能過來講學,各地的學子也都盼著能聽他講講科舉。
如此一來,慕名來聽他講學的人就多了。
官方沒有法子,隻得限製入場人數,學子們對劵入場。
楊桃一進禮堂,眼神就不自覺的四處張望,尋找喬安的身影。他是一心要走科舉路的人,來聽一聽秦夫子講學,定有好處。
“喲,這不是喬家藥鋪那個小美人嗎?今兒個是陪著情郎過來呢,還是來找情郎啊?”
楊桃厭惡的皺起眉頭,看清楚說話的是安知遠,她頭皮有些發麻,扭身就走。
“喲,又給爺甩開臉子了?”
安知遠起身賭了楊桃去路,伸手就要挑她下巴:“敢給爺甩臉子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呢!”
楊桃偏頭躲開了他的手,往相反的方向退去。
惹不起,咱躲還不行嗎?
不行,真不行!
安知遠看著她躲,隻一個眼神,自然有人接著去堵楊桃的路。楊桃嚐試了好幾回,始終躲不過安知遠的包圍圈。
“安公子攔著我是要做什麼?、這裏可是秦夫子的講學堂。”楊桃壓著火氣,盡量平心靜氣的和他打商量:“多少學子看著,安公子多少也顧忌點安家名聲?”
安知遠周圍的公子哥哈哈大笑起來,有人曖昧的懟安知遠肩膀,陰陽怪氣的道:“瞧瞧,這就為你安家考慮上了,賢妻良母啊!”
“妾,記住了是妾!”安知遠和那酒色徒怪腔怪調的調侃,惡心得楊桃想一巴掌忽他臉上。
“你怎麼不說話?”
看楊桃隻顧著低頭看地板,安知遠很不滿意的扯了楊桃胳膊:“說你呢,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是牙尖嘴利得很嗎,怎麼就沒聲了?”
楊桃被扯了一踉蹌,穩住腳步後使勁掙開了他的鉗製,按著火氣道:“安公子說夠了沒有?你要是說夠了還請將路讓開,秦夫子還等著我分書呢。”
“又搭上秦夫子了,頭前不還和姓喬那小子卿卿我我、生死纏綿的麼?女人啊,就是個水性楊花。”
楊桃的手癢了又癢,在她實在要忍不住扇人的時候,正忙著在左麵分書的小童往這邊看了一眼。沒一會兒,他便捧著摞書走了過來。
“給安公子問安。”
小童恭恭敬敬的給一眾公子哥行了禮,而後才虎著臉訓楊桃:“讓你分完書就去研磨,沒成想你竟在這裏躲懶!還不快進去,惹得夫子生了氣,今天這學還怎麼講?”
而後又給眾公子陪了笑:“小子不才,研墨跑腿也還使得,公子們若不嫌棄,讓小童伺候著可好?”
他悄悄給楊桃使眼色,讓她趕緊溜。安知遠卻依舊擋著路,懷疑的看著小童問:“她不是女大夫麼,幾時又成了秦夫子的丫鬟?”
“今兒個剛聘下的,也不常用,就講學這幾天臨時使喚下。安公子若和她有舊,挨過了這幾天你們盡管說話。”
安知遠掂量了下秦夫子的分量,終究還是讓開了路。
不過楊桃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卻俯下身子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強搶了老子一個美妾,就得拿了你自己個兒來賠。你要能耐,你就再拿命來賭,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你的命結實,還是我爹的官帽子結實。”
這下,楊桃的牙根都跟著癢了。
能不能咬死你個畜生,能不能?
不管心裏怎麼憤怒掙紮,理智也告訴楊桃不能鬧。沒憑沒據的,和個官家子弟鬧起來,討不到好。
她低著頭匆匆走了,身後傳來安知遠得意的笑:“等你哦!”
才轉到後院,迎麵就撞上了秦夫子。
“這麼快就將書發完了?”秦夫子以為她躲懶,想要訓斥她兩句,可看見她努力掩藏也沒藏住的怒氣和恐懼,又變了語氣:“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有人欺負你了?”
楊桃衝著夫子感激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讓個公子訓了兩句,沒什麼要緊。”
人和人之間最忌諱的便是‘交淺而言深’,何況喬家和夏家的事不是喜事,屬於隱私,她到處說道實在不好。
秦夫子顯然沒信,但他也沒強求,隻點了點頭道:“那你跟在我身邊吧,一會兒的講學少不得要現場寫些心得讓學子們傳閱,你負責伺候筆墨吧。”
跟在夫子身邊,倒也沒再出什麼事情。安知遠坐在第一排中間,雖然總是朝著楊桃做下流嘴臉,可楊桃不看不理,也生不出什麼事端。
她想著終於能安穩的度過這天,卻沒想到能遇見喬安,更沒想到還有麵能生出那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