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經過一番搶救,總算是把母親救了回來。洛妙靈醒後,抱著洛珈痛哭,說:“珈珈,你別瞎媽媽,媽媽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你!”
“對不起,媽,我錯了,我不該不回家。我沒什麼事,你女兒哪有這丟容易被打倒的啊。”她微笑著安慰著母親,即便心中再痛,再傷心,在母親的麵前,她都要把自己武裝成什麼事也沒有。她不斷告訴自己,藍天洛已經成為過去,對於自己來說,守護好自己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折騰了一夜的洛妙靈終於在女兒的安慰下,沉沉睡去。守在病床邊的洛珈也可以不用再繼續偽裝受傷的自己,她撲在床邊,頭埋在胳膊裏默泣著,就算她曾經在人前是多麼強勢,這一刻她也是脆弱的。
一塊幹淨的手絹遞到她的身邊,她的心一驚,才警覺過來,原來病房裏還有人,自己竟然糊塗得忘記了。抬眼望去,是陳然關切的眸子。
“謝謝!”她接過手絹,有些尷尬地苦笑了一下。“昨晚真是麻煩你了。”
“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客氣。”
“我已經不是你的上司了。我……沒有權力再命令你做這做那了。而且我以前還對你這麼凶……”
“別說了!”陳然製止了她。她也低著頭,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潛意識裏,她並不希望別人看到她落迫的樣子。
“洛珈,”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呼她的名字,“就算不再是上下級關係,我們也可以是朋友。不是嗎?我永遠記得你對我的提攜,也永遠記得你替我擋的劫。雖然你是罵過我們,訓過我們,全公司的人都恨過你,可是我不恨。因為我知道你是對事不對人。你永遠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算是對自己,你也沒有憐惜過。所以,我心裏一直很敬重你,也……欣賞你!
“我知道現在是你人生的最低穀,以你的脾氣,你並不會喜歡聽一些不痛不癢的安慰話。所以我不想安慰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挺過來,而且不用過多久,你又會是以前的那個自信,能幹的洛珈。”
她可以嗎?陳然對她這麼有信心,可是她卻沒有。所有的自信,自尊被打擊得粉碎,還可以再找得回來嗎?
“謝謝!”她吸了吸鼻子,說,“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再我幫做一件事。”
“好!什麼事?”
“幫我把房子賣了!我要帶著媽媽離開這裏!”
三個月後,D市。
D市是中國南方一座經濟還算發達的小城市,因為離香港很近,所以這裏成了很多港商願意投資開廠的地方,從而也吸引了很多外來務工人員。
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難懂的粵語讓洛珈很不適應,好在普通話推廣得不錯,溝通暫時不成問題。她和母親洛妙靈現居住的地方是陳然幫著找的。D市是陳然的故鄉,在得知洛珈要離開S市去隱居後,他便推薦了D市。並幫著她找到這間交通方便,又幹淨整潔的兩居室套房。
洛妙靈的病一直沒有好轉,在遭受了媒體的亂轟爛炸後,她變得很膽小,很怕見生人,到後來甚至得了抑鬱症,心裏總有尋死的念頭。短短的三個月間,她前前後後自殺了五回,一次上吊,兩次吞安眠藥,兩次跳樓。幸虧每一次都被洛珈或鄰居發現,才撿回了一條命。
令洛珈感到痛心的是她與母親在受了這樣的痛苦後,周會長一直沒有出現過,甚至連個慰問電話,短信都沒有。他們母女的死活在這個男人眼裏似乎根本無足輕重。男人的愛情,原來可以這麼冷酷,藍天洛如此,她的父親也如此,她這一輩子怕是再也不會去嚐試了。
來D市後,母親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不得已洛珈隻能把她送進了醫院,並請了一個特別看護守著她。每天她會在家裏做好了飯菜,然後送去醫院給母親吃,然後陪她聊天,開導她。醫生說了,治療抑鬱症除了藥物治療外,最重要的就是陪病人說些開心的事,讓她心情舒暢,不要讓她有空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