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蓮回頭用洗衣棒砸向明月,明月急的一轉身,向說話的婦人處跑去,邊跑邊道:“你做不好活,怕你娘打你,往我身上賴做甚?!”
碧蓮焉知不是明月故意使壞,緊追著衝了過來,怒吼道:“是你舀了這溪中的水才將我的被單衝走的。”
明月躲在其中一個婦人身後,略帶著哭腔道:“嬸子大娘俱在這溪水裏洗衣裳、挑水,你不賴別人,偏偏賴我,柿子挑軟的捏,你是不是欺負我沒有爹?”
碧蓮恨得手指頭都哆索了,細小的眉眼一彎,露出黃黃的牙齒,冷笑道:“俺也沒爹,不算欺負!”
明月莫名的想笑,沒爹竟然成了二人攀比的資本。
見明月無言,碧蓮以為明月怕了,嘲諷道:“一樣沒爹,俺娘卻十多年守身如玉,你娘早就成了爛折菜芯兒,破鞋一隻。”
溪邊的婦人顯然對明月投以不屑的目光。
明月無所謂的搖搖頭,對婆婦們道:“昨夜之事,我已經寫了狀子,與趙二狗對薄公堂,絕不能讓一個色痞無賴毀了我娘的名聲,嬸子大娘們就等著真相大白的一天。至於破鞋嘛,這裏倒是有一隻,你,不涼嗎?”
眼睛看向碧蓮的如船大腳。
農村人本來沒有那麼多講究,溪邊又都是女人、小孩兒,碧蓮為了攪渾溪水,讓明月心裏難受,爽快的脫了鞋子,裏麵穿著灰色的布襪,剛剛為了追明月,布襪脫落,好好的一隻腳已經變得醃臢不堪,成了泥腳了。
碧蓮氣得七竊生煙,還要打明月,明月晃著腦袋,冷然道:“碧蓮,當著嬸子們的麵兒,我把話撂這兒,我是一個曆過鬼門關的人,過去欺負我殷家之人,無論誰對誰錯,都一筆勾銷,以後欺負我殷家之,先過我殷明月這道關,有一個算一個,有一雙算一雙,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不再看碧蓮,拉著明星的手,向溪水的下遊走去。
碧蓮罵道:“一窩的狐狸精,讓你往下遊去,讓黑毛怪吃了你,骨頭渣子都不剩。”
低頭將濕噠噠的鞋子穿在腳上,對殷明雲氣道:“你咋不幫我?你不是最恨殷明月嗎?”
殷明雲肅著臉看著碧蓮,她是討厭殷明月,誰讓殷家的女孩兒裏屬殷明月最漂亮?
怪隻怪這碧蓮罵殷劉氏是破鞋,劉氏再不濟,也是殷家的人,窩裏怎麼欺負都成,外人罵可就是壞了殷家所有女子的名聲了,孰輕孰重她還是知道的,況且,她和碧蓮總在一處,隻不過是覺得碧蓮長得醜,襯出她聰明好看而矣。
殷明雲不理會碧蓮,收拾好洗好的衣裳,轉身自顧自的走了,徒留下趿拉著濕鞋、端著空水盆、一臉沮喪的碧蓮。
碧蓮幽幽的望著順著溪水向下遊走的明月,嘴角扯出一個嗜血的笑來。
往下走了幾十步,明星一把扯住明月,顫抖的看著下遊方向道:“大姐,別往下走,下麵有黑毛怪。”
“黑毛怪?”殷明月看著下遊逐漸湍急的溪水,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甘,她需要李月華那隻飄走的紅肚兜兒,冒一些險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