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想了想,走到屋裏,拿出另一把刀,與先前那把樣式相同,隻是刀身上了鏽,刃口鈍了,還有幾個小豁口,不像是長刀,倒像是一把鋸子。
明月覺得這個韓林長得五大三粗的,頭腦倒不笨,這是怕刀太利,自己誤傷了自己。
聽說鈍刀子割肉,比那利刀子更疼,明月覺得自己更邪惡了,仿佛看到了趙二狗嚇得屁滾尿流的慫樣。
歡喜的接過鈍刀,若電視劇般耍了兩下,有模有樣的衝著韓興一抱拳,十分傲嬌、百分儒雅道:“公子,在下普陀峰、琅玡洞、第三十九代傳人、玉女劍仙、殷明月是也,敢問大俠姓甚名誰?哪裏人士?家世淵源?師承何人?是否婚配?”
殷明月隻是順嘴胡芻,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言語竟似現代版的征婚:家是哪裏的,家有沒有錢,有沒有權,是不是單身.....木訥的小獵戶被她活脫脫的調戲了,而且,一天兩次,上午動手襲-胸,現在動口求婚了。
韓興臉色緋紅著,一雙眼睛溫柔的看著明月,似乎要化出水來一般。
殷明月覺得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向韓氏父子揮了揮手,不,是揮了揮刀,囑咐二人豬下水啥的千萬別扔,便施施然向家裏走去,那頭臉和身上的鮮血,加上一把尺長的大刀,不像是村姑,倒像是一個剛剛屠了村的母夜叉。
韓興憂心的看著少女的背影,重重歎了一口氣,遲疑著對韓林道:“爹,明月變了。”
韓林語重心長的拍在了兒子的肩膀上,微笑道:“和爹說實話,你是喜歡過去的明月,還是現在的明月?”
韓興臉色一紅,低著頭攪著手指頭,腳趾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答案不言而預。
韓林接過兒子手裏的刀,似自言自語道:“變了才有希望不是?!以後莫說這些傻話了,對明月不好。”
韓林揮動著刀,手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兒,兒子有希望了,他又何嚐不是?尤其是聽到明月剛醒過來叫的那聲“爹”,他在夢中都笑出了聲兒,想著劉秀秀梨花帶雨的臉,他的心都跟著酥了。
韓氏父子倆人徜徉在幸福的憧憬中不可自撥,明月也哼著快樂的小曲兒回了家,臨近家門口,卻聽到裏麵傳來尖利的怒罵聲,什麼小蹄子、小寡婦、不要臉的衝口而出,刺得殷明月耳朵發疼,手心發癢,揍人的衝動排山倒海、洶湧澎湃。
殷家的籬笆外,無數婦人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表情裏沒有同情、沒有憤怒,多的隻是看熱鬧的興奮。
幾個五六歲的淘氣小男孩,更是費力的扒進籬笆縫隙裏,如看大戲般爭前恐後。
殷明月推開柴門而入,圍觀之人登時噤了聲,一個小男孩兒本來淘氣的爬到了籬笆高處,見殷明月殺氣騰騰的拿著一柄尺長的大刀,手上、身上俱都是鮮血,嚇得直接從籬笆上摔到了地上,顫抖著撲到娘親的懷裏,連看都不敢看了。
院中忽啦啦一群男女老少,將殷氏和明星、明陽圍在中間,中間的地上,還立著兩麻袋半的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