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風雨之欲來(1 / 2)

劉氏身為一個寡婦,還是一個名聲並不怎麼好的寡婦,在潛移默化中,見了男人就會如同老鼠見了貓般的回避,聽那幾個男子聲音漸行漸近,劉氏下意識的閃進了門旁的柴房之中。

推開院門進來的是五個漢子,劉氏順著柴房門縫觀瞧,其中四個漢子她都在客棧裏見過----袁氏四兄弟,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四兄弟明明是花了銀子的客官,卻甘願與生病的老爹擠在同一間屋子,白日裏又給掌櫃的做瑣碎的各種活計,沒有半分躲懶耍 滑。

平白多了四個身強力壯能做活的,掌櫃的自然眉開眼笑,將原本的幾個小二都給辭退了,完全將他們當成夥計來用,官府中人來查看之時,也隻以為這四兄弟是客棧的夥計。

幾人推開房門,卻沒有馬上回屋,其中一人頗為不耐的掀開鬥蓬,露出古銅色的麵容和虯實的身軀來,隻見漢子眼睛戾色盡現,頭發亂如蓬草,被大風掠過,臉上立即現出幾塊刺青來,圖案雖然看不分明,但遍布臉頰上、額頭上,在這夜色映稱下,令人覺得分外的猙獰可怖,膽子小些的,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了。

劉氏膽子就屬於不怎麼大的一類,雖然沒跌倒在地上,雙手卻緊緊攥著木柴,額頭滲著汗,腿肚子直轉筋。

對於這刺青,劉氏是知道一二的,隻有做惡多端之人才會被施以黥刑,黥刑,說白了就是在臉上刺青,刺的字有“惡”、“盜”、“淫”不等,目的是警示人們,小心這些作奸犯科之人。

劉氏雖然不認得這漢子臉上刺得什麼字,但字的多少卻還是能查得清的,看著像是四個字,應該不是簡單的偷盜、殺人、淫掠那麼簡單,很可能是多罪並罰的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劉氏嚇得掩住了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對方發現了小命不保。

刺青漢子怒氣衝衝的對袁二郎道:“二哥,別長他人的威風、滅咱自己個兒的威風,現在捕快衙役均在外搜捕,儼然一座空縣衙,正是救四娘的好機會,為何不救?”

袁二郎神情一凜,憂心忡忡道:“牤牛子,我和四娘是一奶同胞,我比你更想救她,但洪豐那小子又回到了朝陽縣,葫蘆裏不知賣得什麼藥;況且,你也看到了,衙役捕快雖然不在,卻莫名其妙的多出一隊黑衣銀甲的侍衛來,將縣驛署守得密不透風,個個盛氣淩人的樣子,怕是來什麼大人物了,咱兄弟幾個別著了道。”

袁三郎眼白一翻,輕叱一聲道:“說得好聽,我看你就是前怕狼、後怕虎,不想救四娘,你和我、四娘可不是一個親娘,算不上一奶同胞......”袁三哥不屑的撇著嘴。

袁二郎一聽不幹了,擼胳膊挽袖子就要與袁三郎動手,一側的袁大郎臉色變了,狠狠的按住袁二郎,沉聲道:“都這個時候,爭什麼爭?都是老袁家的骨血,到頭來還不如牤牛子重情重義。四娘是咱嫡親妹子,救,自然得救,但怎麼救,卻得有個章程。”

袁大郎這個大哥不是白當的,自然有幾分震懾力,幾個兄弟和刺青的漢子均看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袁大郎將臉卻轉向了隻有十七八歲的袁五郎,臉色沉沉道:“五弟,你今天太過莽撞了些,醫館看病的不僅有病人,還有捕快在,你竟敢去搶銀子?將捕快引來了怎麼辦?如果再如此魯莽,你就不要參與救 四娘的行動了。”

五郎委屈的扁了扁嘴,終於鼓起勇氣道:“大哥,俺知道搶銀子可能危險,但俺也知道輕重緩急,咱手頭已經沒有多少存銀了,那掌櫃的是個見利忘義的家夥,沒有了銀子,定會將咱趕出客棧,到時候全城都在搜捕,沒有了這唯一的掩護身份就會更加的危險。當時那貴人扔銀子之時,大家都以為我是個貪財的夥計,不會有人懷疑什麼的。您不知道,我當時搶了足足有十兩銀子,夠堵住掌櫃的嘴了,呆上十天半月沒問題。”

袁大郎輕輕歎了口氣,不知是時運不濟,還是報應來臨,這袁四娘自從幾月前賣了一個姿色姣好的姑娘,好巧不巧竟是大理寺卿洪豐的表妹加未婚妻,現在引出這麼一大攤子的爛事兒,袁四娘不幸被抓,判了開春問斬。

袁家老爹本來是不同意救四娘的,但是袁大郎總覺得擱舍不得,別人不知道,袁大郎卻知道,袁家老爹是個不打種的騾子(騾子,就是驢與馬的雜交品種,能幹活,但生殖力極差,農村人罵男人生不出兒子會罵他是騾子),袁家老爹根本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