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室出來,唐笉有些疲憊,一群不開眼的老頑固被金老三的幾句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有一個恒古不變的道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有些煩躁地拉了拉領帶,黑亮的眼瞳能把人給吸進去。盡職盡責地秘書小姐端上來一杯有機綠茶,清亮的湯水配上翻飛的鮮嫩茶葉煞是賞心悅目。略微帶著苦澀的甘甜一下子讓人褪去煩惱。
唐笉把玩著骨瓷杯問:“這茶葉,很特別啊。”
“是,上個月回老家去深山裏采的秋茶,我帶了點回來,後味很淳厚。”
“不錯,你還留著有嗎?給老爺子送點過去,他喜歡得緊。”
“還餘下很多,我馬上派人送過去。”
這些日子老爺子的火氣也比較大,有人掛記著希望他心情好些。
他看了看時間有些晚了,於是便乘坐專用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路上有職工碰見難得一見的自家老板,自是熱情地打招呼,他 頷首微笑。嘴角的弧度還沒收回來就看到一個女子在他車邊站著,微微低著頭,卷曲的長發落於肩上,斜後方的燈照下來,說不出的靜美感受。
這女子他見得不多,但一次也就夠難忘的了。她就是魏家的寶貝魏明珠。眾人擠破腦袋也想巴結的人。她家是世家的官宦之家,而他一介銅臭的商人,和何德何能叫一個眾人都眾星捧月的姑娘如此苦等。
“笉哥哥,終於等來你了。”她笑,眼角彎起,星光璀璨。
“怎麼不上去在這裏等?”他很紳士地拉開門示意她先進去。
唐笉替她喜好安全帶便將車駛離了停車場。性能良好的車安靜平穩的開動著,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時期,所以路上有些堵,走走停停近半個小時才到達一家常去的私房菜館,古樸的風格,青磚白瓦。老板熱絡地招呼他們坐下,猶如是自家人一般。這家菜館的老板是外地人,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但是做出的飯菜卻是叫人讚口不絕。
先上來的是開胃小吃,每一盤隻有一小點,精致而美味。餓壞了的明珠連連舉箸,但是良好的修養家教叫她慢而有條理地品嚐著。唐笉卻想到了與她年紀相當的笈笈,偶爾裝裝淑女,小筷小筷地吃東西,餓得緊了便裝不下去了就手拿東西,然後輕輕允著纖細的手指,也不顧形象。吃完了才朝他吐吐辣的鮮紅的舌頭。
還厚顏無恥地說:“其實我骨子裏流淌著淑女的血液,耶穌也會原諒我的不拘小節的。”
明珠終於得空評價一下這裏的菜品:“笉哥哥你可真會享受。”
她出生在一個可以說得上是嚴謹刻板的家庭,外麵的東西始終沒有在家的吃著安全放心,於是長這麼大除了必要的宴會可以吃點外麵的東西,其餘時候是不被允許的,連和朋友在外玩晚飯都是要回家吃的。
今天都是她磨了奶奶好久才允許可以自由支配。
她這一生似乎都過得太順利沒有風波了,除了消失掉的一個月,從那以後家人對她更是窮盡了想象力的保護。有時候她都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想到那一個月的經曆她情緒有些低落,放下竹筷,悶悶地喝了一口水。
唐笉看得出來她此刻的不高興,安慰道:“如果你喜歡我以後有時間再帶你出來,你父親應該會賣這個麵子給我,所以不要不高興了好麼?”
麵對著這個小女孩他是非常有耐性的,這讓他想起他早逝的妹妹。
“不是這樣的,我,我喜歡尹夏,可是我卻從來不了解他的過去是怎樣的人,你能給我講講嗎?”小女兒的別扭心態出現在她年輕的臉龐。這便是她特地等待唐笉的原因,她不能動用身邊的人去查,因為那是她父親身邊的人。這件事她還不能叫家人長輩們知道。她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叫唐笉的男子,他與魏家也算是有來往,為人彬彬有禮,疏遠不冷漠,客氣而紳士。更何況唐玉哥哥還在他父親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