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的轉盤齒輪大概是好久沒有上黃油了,加上海水的腐蝕,有點轉不利落了。五個炮手都齊心協力的轉,也沒有把炮台上轉動半圈。因為平時為了不讓濺起的海水,流到鐵炮的炮膛裏,一般都是用炮衣戴上炮管,並且將炮筒轉向右舷方向。
這會兒,要將炮筒的位置朝著正前方,但是卻怎麼都轉不動炮台。整個軍艦上的官兵都在翹首以待,等著主炮台發出怒吼,看看巡洋艦上的大炮射出的炮彈,究竟有多麼強大的威力呢?可是,遲遲等不來炮聲隆隆,怎麼回事兒?
在指揮塔上的方管帶有點惱火了。這個時候,值日官耿子奇跑來報告;“大人,炮台由於部分腐蝕,轉盤失靈,炮台請求展緩實彈操練。”方管帶火了;“不可,今天是彩排,要求我們的官兵要把今天當做戰鬥的一天,如果對麵是敵艦,還要不要炮擊?傳我的命令,立刻排除故障,盡快進行實彈演練!”
“是,立刻排除故障,盡快進行實彈演練!”耿子奇將艦長大人的命令,很快傳遞給了炮長劉不孬。
“兄弟,實在是不靈呀!”劉不孬哭喪著臉說;“你都看到了,我們已經盡了全力,可是炮台就是不轉一厘米,我們也沒有辦法。這都是德國老式巡洋艦了,早就該大修了,這可不怨我這個當炮長的。”耿子奇嚴肅的對劉不孬說;“你給我發牢騷沒有用,你看看你們,平時都幹嘛去了,吃饃摸混卷子,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兄弟,你今天不是值日官嗎?我看不如這樣,你替我當炮長,怎麼樣?”劉不孬豁出去了,情急之中將指揮旗遞給耿子奇。
好呀,撂挑子不幹了,眼看就要實彈演練了,你這個炮長卻陽痿退縮了,好嘛,你不打,我來打,我就不信,我玩不轉?”耿子奇這麼想著,就一把奪過了指揮旗,對著劉不孬說;“你靠邊稍息站著吧,看看我耿子奇的。”
耿子奇說完,就向炮台發出命令;“現在,我擔任炮長,你們統統都聽我的命令!炮手裝填炮彈!”副炮長滿頭大汗的說;“值日官,不,炮長,我們的輪盤還沒有修好,怎麼打炮呢?”耿子奇斬釘截鐵的對副炮長說;“副炮長,你們就不要管輪盤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打出炮彈去。炮筒的高度可以調節嗎?”
“報告炮長,可以調節高度。”
“好,聽我的命令,調整炮筒的高度到五十度!”
“調整炮筒的高度到五十度!”副炮長一邊調整,一邊重複耿子奇的命令。
“操炮手,準備!”
“操炮手,準備完畢!”
“開炮!”
“開炮!”
操炮手用力一拉大炮的引信繩索,隻聽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的軍艦都震動了。在指揮塔上的方管帶聽到大炮的怒吼聲,看到炮彈帶著呼嘯聲飛向遠方,終於舒了口氣。此時此刻,全艦官兵都在看著炮彈飛去的方向,等待著命中假象的目標。
轟隆隆,炮彈卻落在了遠處的日島上。騰起了一股黑煙。
“糟糕,我艦的炮彈怎麼落到了自己護軍守衛的日島炮台上呢?這可闖了大鍋啦!”耿子奇眼瞅著炮彈落到的地點,頹唐的失口叫道。在一旁的劉不孬卻幸災樂禍的拍手叫好;“值日官,你可真有兩下子,把炮彈送到自己人的炮台上,這可是奇跡呀!”
劉不孬的幸災樂禍是有他的原因的。因為他被耿子奇脅迫投奔北洋水師,鬼使神差的闖入到劉公島,又鬼使神差的開了一炮,結果歪打正著,把正好在威海衛軍港前,肆意挑釁的日本艦隊的主力艦之一,秋津州號巡洋艦給擊中了。
因為這次擅自開炮,結果差點別槍斃。也因為這次擅自開炮,結果因禍得福的順利在濟遠艦艇當上了水兵,並且得到管帶方伯謙大人的賞識,也因為這次非同尋常的機遇,方大人格外開恩,特別任命耿子奇當了水手教習,劉不孬當主炮的炮長。
但是,這次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因為上次是擊中了敵艦,而這次是把炮彈打到了日島護軍自家的海防炮台上了。你想想,這不是闖了大禍,是什麼?所以說,大炮響過之後,所有軍艦上的官兵都個個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