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灘是威海衛最迷人的風景地了。這裏一個彎彎的如月牙兒似的海灣,靜靜的宛若美人一樣的臥在那裏。墨綠色的海,湧動的滾滾波濤,溫柔的拍打著岸邊,堆起泡沫狀的白雪的浪花,海浪陣陣,浪花飛舞在海灘上,襯托出金子般的沙灘來。
尤其是在風和日麗的日子裏,海水是透明的,浪也沒有,一片寧靜的時候,金沙灘整個兒就是一個靜止的油畫,這個時候,你赤足踏著細沙畔著海灣前行,你會陶醉在這樣一個天地人的美景之中。如果是在早晨太陽剛剛從海麵上升起,紅彤彤的朝霞,頓時把大海和金沙灘都染得緋紅一片,連你都被粉紅了。
耿子奇攜黃秋娘來到金沙灘的時候,正是風和日麗的日子,而且還是黃昏的大好時節,金沙灘本來就金光閃閃,夕陽又給增加了一些豐富的色彩;橘紅色的塗抹到本來是金燦燦的海灘上,會是什麼感覺?玫瑰色的渲染在一道碎金子般的海麵上,會是什麼感受?
黃秋娘來到這裏,完全被此情此景給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的她,披散著秀發,兩個胳膊高高的舉起,朝著夕陽的方向,就像是沐浴在一個遐想的光與影的泉水當中,盡情的呐喊道;“大海呀,我愛你!”耿子奇看到黃秋娘那個樣子,也學著她的舉動,大喊道;“大海呀,我也愛你!”
實際上,他在發出大海呀的時候,是在內心裏真正想呐喊出的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不過,他沒有喊出了罷了,因為那個女人就近在咫尺。就這樣,這一對貌似情侶的年輕人,順著金沙灘往西走著,一路上有說有笑。當他們來到金沙灘的一處有岩石的地方時候,突然看見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有一艘公務船正在往下卸幾隻大油桶。這幾隻大油桶,立刻就被裝上一個漁船上了。看到這個情景,耿子奇馬上想到水手長跟他說過的倒騰軍艦上的柴油的事情。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啊,是方伯謙管帶,他怎麼會到這裏來呢?
還有一個老外的麵孔出現了;啊,竟然是史蒂文森教官。他就是第一次準備要拔槍槍斃耿子奇和劉不孬的那個德國炮兵教官。對於這個老外,耿子奇至死也不會忘記的。若不是黃秋娘冒死相救,說不定自己早就成了這個外國毛賊的槍下冤鬼了。
那麼,方管帶和史蒂文森究竟是在這裏幹什麼呢?耿子奇和黃秋娘扒在一塊岩石上,盡量隱蔽好自己,不要暴露,然後悄悄的窺探著。隻見史蒂文森搬到方管帶跟前一包很大的東西。外表用黃表紙包裹,史蒂文森用手將黃紙一層層打開,露出裏麵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然後用匕首切開一小塊,讓方管帶聞聞。
方管帶臉上露出了微笑,並點點頭,表示認可。史蒂文森就重新將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包裹好,交給了方管帶,並且還替方管帶小心翼翼的搬到了公務船上。啊,莫非他們是在秘密交易鴉片嗎?耿子奇毫不懷疑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就是鴉片。
這個情景,讓耿子奇馬上判斷是他們在用柴油交易鴉片呢。說得明白點,就是史蒂文森用鴉片來交換方管帶弄來的軍艦上的柴油!“他們在幹什麼?”黃秋娘還有點鬧不明白。耿子奇說;“他們在交易。”黃秋娘還是不明白;“交易?交易什麼?”
“你沒有看到嗎?”耿子奇用手指著兩條船上,搬上搬下的柴油桶和鴉片,說;“他們在交易柴油和鴉片呢。”黃秋娘這才看清楚,驚呼道;“啊,那不是方管帶嗎?還有史蒂文森教官,他不是劉公島護軍炮台雇傭的德國炮兵教官嗎?”
“你說得沒有錯,可是這倆個家夥現在可是大竊賊呀。”
“大竊賊?”
“偷軍艦上的柴油倒賣給老外,老外再用鴉片作為交換,這不是竊賊是什麼呢?”
“他們怎麼敢明目張膽的幹這個事情呢?難道不怕被發現嗎?”
“這裏僻靜,誰會發現呢?再說了,倒騰軍艦上的柴油,從管帶到下麵的水手長都在倒騰,隻不過數量多少而已。”
“那麼軍艦上少了柴油,不是就啟動不起來了嗎?”
“軍艦那麼大,所耗得柴油多的去了,那裏還在乎那麼幾噸油呀?所以說,一群油耗子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活動,暗地裏倒騰柴油,反正供應柴油的單位,又是管理鬆懈,混亂到隻要想輸送到軍艦上的柴油,隻需要把輸油管帶往軍艦上一送就行了,數量多少,完全是軍艦上的人說了算。”
“怎麼會這樣呀?那麼如此一來,所有的軍艦都這樣倒騰柴油,那麼大清帝國將會付出多少銀子來滿足這些油耗子呀?”
“那這就是大清帝國的事情了。”耿子奇說道;“反正當官的又不管,看到這樣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黃秋娘感歎的說道;“啊,今天若不是親眼看到這樣的事情,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在北洋水師竟然有這樣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