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小香給推出了門,沒想到他會這樣,這剛升了官就不認識人了,我很想衝上去狠狠的踢開那個門,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指著他……,可是……,唉,這要換作是小香他們家的門我就會去。
“吱呀呀……”那門又開了,我衝上去指著他的鼻子痛斥他。
“嗬嗬,是大人啊,小人這廂有禮了……”
原來不是小香,出來一個小太監,差點就把手點到那人臉上去,趕緊換成抱拳作揖。唉喲我的娘哦,好險啊。
“嗬嗬,是小夜啊,還是你頭一個兒啊,讓開道了。”
“是,是大人,小的這就站邊上。”
那小太監一甩他那個拂塵,挺著公鴨的嗓子就喊開了:“倒……夜……香……了……,都跟好了,麻溜點兒的,小心你們的腳下……”
這小太監們低著頭提著一捅捅宮裏娘娘們的夜香,就聽著“嘩……”,一桶,又“嘩……”,又一桶,“嘩……嘩……嘩……嘩……”。
我很無聊的站在門邊上,畢恭畢敬低著頭,等這些小太監們都提著空桶進去了,我忍不住問那個最早出來的小太監。
“大人,請留步!”
“嗯?什麼事啊?”
“我想和大人打聽個人?”
“誰啊?”
“嗬嗬,您也認識的,就我那發小,小香。”
那個小太監突然變了臉,甩了我一拂塵,尖聲尖氣的對我嚷嚷著。
“哎喲,你當你是誰啊,你就是個倒夜香的,那總管大人的名諱是你叫的?你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嘛東西,還不快滾……”
今天推著這一車夜香的我,慢悠悠的向著城門走去,今天我走在了最後一個。看見這守城樓的小兵,又是熟人,這守城門小兵明天要是換在了皇宮當守衛,是不是也會不認得我,不認得我這個倒夜香的。
把這一大車夜香倒在了城外地頭上的大糞坑裏,今天本來以為能約上小香,和他去吃酒。我現在也沒什麼心情了,在城外的河裏涮了車,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我老爹正站在門口到處張望,不了解的還以為他是看上哪家小娘子哩,其實他是在等我。為嘛等我呢,等我今天在宮裏領的薪俸,咱雖然是個運夜香的,可吃的也算是官飯,月月定時領俸。
我從懷裏掏出錢袋子,在老爹眼前晃了晃,打開錢袋讓老爹看了又看,現在是我來養活這個老頭子,他是個大米蟲。他看見我錢袋裏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閃著呼啦啦的光亮,我一收錢袋,從懷裏掏出六個銅錢,給他輕放在手裏。
我不用回頭就知道他對我的怒視,可以燒熟一隻羊,或者可以殺死戰場上的三千勇猛將士。
“啊,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已經快走到房間門口了,聽見一陣狼嚎,這是他經常的技倆,想讓我心軟,根本不可能。
“哎喲,孩子她娘啊,你怎麼走的這麼早啊,就扔下我一個人,被這沒良心的給欺負啊.....”
“孩子他娘......,啊......”這哭天喊地的悲泣聲,並沒有影響我想睡覺的心情,我用力把房門“啪”的關上了,那聲音也就消失了。
不是我不孝,我老爹是個賭鬼,他手的錢絕不能超過10個銅板,隻要有一吊錢他就輸出兩吊錢去。不會賭也就罷了,他還成天埋怨自己的運氣不好。
我家原來並不是住在這樣的小破院子裏的,是個很大的院子,有前後兩進。都是我那個敗家的爹,把他爹留給他的積蓄全部輸光不說,還把院子也給輸沒了,虧得我娘精明,平時留了點私房錢,後來才買了這麼個小院子,雖然在最城南。窮是窮些,但總比衣不遮體雨不避日要強得多。就因為搬到這窮困落院之地,才結識了比我家還窮的小香家。
小香小時候很可愛,白白嫩嫩,乖巧得不得了,我讓他向東,他從來不向西。我家和他家隻隔一堵牆,我就在我家這邊搭了個梯子,我一登上這梯子就會騎在牆頭上,輕“噓”一聲口哨,小香就像個聽話的小狗一樣搖著尾巴就從屋裏跑出來。
他總是會瞪著圓圓黑黑的眼睛問我:“小夜,為什麼,為什麼你爹讓你坐在牆頭呢?”